姚裘珍
我想同你议议你的《腔调》一文,特别是那“流水账”说。
而这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一位朋友对我如是说)。但我想,对我的这种做法,先生你是卓有远见在先,并早就把我归类于“乡党”里了,故定能坦然处之。因而我竟突发奇想:怕不是先生你有意如此设局的吧,下个套以诱乡党们“入围城”“大炒作”,来达到另一个什么目的的吧?可即便如此,我也愿意当一回戆大——你我所争,只是个真理。至于真理面前低头,你真正认知以后在心中默念知错就行,不做动作,也能理解。为何如此托大?因为我坚信:
《徐霞客游记》不是“流水账”!
我向来是佩服文学家的,包括那些获过奖和不曾获过奖的,如丁玲,如鲁迅,如欧阳修,如《吕氏春秋》中那些无名的写作者们等等。因为他们博学真知,以作品留存了真实的历史,历史也因其作品而记住了他们。他们是有眼光有心思的,“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创作中,倾注了闪烁智慧与辩证的真情。
而你的《腔调》所抛弃的正是这高于生活之准则,缺失的正是这令人惊羡的眼光,扭曲的正是这本不应当偏颇的心思。你所讲究的只是调侃底下的极端,尽管也有些许狡黠的智慧。就以你的“流水账”说为例。
“流水账”是什么,只有日期、琐事、枯燥的数据之类,不是作品,更谈不上是文学,这些大家都知道。而在你那个作学家圈子里,“流水账”又借指什么,你比我等平民百姓更清楚。作为文学中人,表面看你说“流水账”,似乎只在说一种写作方式即作品的形式,那么你的潜台词只是:《徐霞客游记》所采用的只是种并不高雅的形式。可你的《腔调》,真正希望读者知道和深刻认识的又是些些什么呢?
你说:“说文章写得不好,往往讥之为“流水账”。其实流水账也有写得很精彩的,你看《徐霞客游记》,煌煌80余万字,通篇都是流水账。”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你是用了所谓文学笔法先扬后抑,明褒实贬徐霞客及其游记。你接着说,周某的文章虽然“也大都取流水账的写法”,但其中也有不是流水账的写法,如“其中的叙述、描写、交代、抒怀皆张弛有度,文笔亦犹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既有天马行空的大视野,又有看似随意却颇见匠心的精微刻画。更难得的是自由书写中的率性与真诚,……”
我省略了底下许多对周某文章胜于《徐霞客游记》的美评之句。你分明是在是在对《江阴日报》的读者们说:徐霞客写的那本“游记一类的文字”不过是本流水账,既谈不上什么高雅,更无什么文学价值可言。难道不是吗?你不仅如此调侃、揶揄,更在后续文字中以对比手法,迳行指桑骂槐,毫无顾忌,语气相当刻薄,竟不知是何居心?
几十万江阴市民并不都是徐学研究工作者,很容易接受你这并非一般人物的人的看法。也许这就是你想借以自诩的所谓的“名人效应”吧。惟其如此,名人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才要有分寸,大度得体准确无误树个好榜样。你以你的《腔调》从反面证明了这一点,这正是我感到很失望、甚至有点悲哀的原因。
在你那个圈子里,“流水账”式的作品是被你等瞧不起的、应当判入“另类”的作品,是顶极富贬义的“帽子”。你至少应该将这类意思向市民们说得稍微明白些,不要让市民们似是而非地相信,你那可能有点可恶的居心仅仅是在调侃。作家是被誉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高尚人物,至少应该豁达大度些吧。再说,《徐霞客游记》的科学价值、文学价值、社会价值、思想价值等等,早已被古今中外许许多多的各方面权威与非权威的专家学者所研究、论证以致肯定了的。
与徐霞客同时代的钱谦益说“为念霞客先生游览诸记,此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不当令泯灭不传。”上世纪50年代毛泽东说“《徐霞客游记》可以看”,“这不仅是科学作品,也是文学作品”,甚至说“我很想学徐霞客”。时至本世纪,温家宝还撰专文盛赞徐霞客,称《徐霞客游记》“中华经典的如此魅力,经受了时间的检验,历史的审读。”这些你不会不知道的,因为真正的作家必备有审读历史风云的眼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心思。想不到你,却教人们不要去理会《徐霞客游记》这样不值得一看的“流水账”,而且你罔顾生活之真实,以“源于生活,低于生活”来指导写作这样的高尚活动。怎能不令人感到悲哀!
一个徐霞客家乡的作家如你,目光何以如此浅陋?心思何以如此乖张?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真的没有细读过《徐霞客游记》吗,就像你必定会仔细品读《红楼梦》、《安娜·卡列尼娜》以及周某的《十年游踪》那样?须知一个人,尤其是不一般的知识人,用低级掩盖贫乏、热衷于哗众取宠,更加是种糟糕透顶的行事方法,面对无限信赖的公众,是万万不可取的!
以上所议,是否有点以偏概全呢?暂且存疑。事因我所认为的重大问题,不吐不快,言辞所对只是你的《腔调》中文句表现的内容、手法和所涉及的思想观念、思维方法而已,不及其他。本文若有观点错误,恭请批评指正。但我还是要强调——
《徐霞客游记》不仅是科学作品,也是文学作品!
《徐霞客游记》不是“流水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