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的鼎力助手徐遵汤
陈锡良
以前笔者发表过一篇文章《许学夷对徐霞客的影响》，开头“题记”写：“一个好汉三个帮。对徐霞客成长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母亲王氏和叔岳父许学夷。”回想起来，这题记不很确切，确切地说：对少年、青年徐霞客成长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母亲王氏和叔岳父许学夷。现进一步要说，对完成中年、晚年徐霞客事业帮助最大的亦有两人：季梦良和徐遵汤。
徐霞客进入中年后，聘请秀才季梦良任徐家塾师，季梦良悉心教授徐霞客儿子和其他孩子20多年。徐霞客深知季梦良忠心耿耿，临终嘱托他整理30多年的游记手稿。季梦良如果没有在徐族“奴变”前后两次抢救性抄录整理《徐霞客游记》手稿，《游记》很可能毁失，徐霞客30多年千辛万苦将前功尽弃。季抄本终于有后人收藏、刊刻，季抄本现特藏北京图书馆。季梦良是整理《徐霞客游记》第一人①，“不朽霞客”，功莫大焉。徐霞客族兄徐遵汤，给徐霞客的鼎力帮助，虽然途径不一样，却可以说不亚于季梦良。下面笔者尝试分条论述两徐的密切关系。
一、同游次数最多的亲密游伴
徐遵汤，字仲昭。遵汤哥哥徐遵尧，字伯勋。父亲取这样大气的名字，希望大儿子遵奉远古尧帝，克念作圣；希望二儿子遵奉商朝成汤，像成汤那样重用贤人伊尹②，建功立业。徐遵汤长大后没有做官，却果真像伊尹辅助成汤那样，一生帮助徐霞客办成了许多大事，不是君臣义，而是手足情。
徐遵汤生于明万历1583年，江阴梧塍徐氏第十七世，比徐霞客大3岁，是徐霞客远祖族兄。说远祖也不算太远，徐遵汤和徐霞客的同一高祖就是徐经，即与唐伯虎同时参加会试而遭受重大打击的徐经。徐经生徐治、徐洽、徐沾三子，徐霞客是徐洽的曾孙，徐遵汤是徐沾的曾孙，两人是四代平行的堂弟兄。徐遵汤从小聪明颖慧。塾师出五言上句“流水琴中调”，命童生抢对，徐遵汤应声对“青山画里诗”（康熙《江阴县志·不仕人·徐遵汤》）。在塾馆里，塾师口试、笔试童生，徐遵汤屡屡名列前茅。俗话说，人有一短，必有一长。徐遵汤有口吃疾，不善言辞，却是写作快手，思路敏捷，下笔如江水一泻千里。康熙《江阴县志·不仕人·徐遵汤》写道：“为诗文秀润绝俗，援笔即数千言”。徐遵汤考中秀才后，对科举仕途淡薄，嗜好旅游。崇祯元年46岁恩选副贡生③后，更是不求仕进，像徐霞客一样游历许多名山大川，旅游感受常以诗记录。他晚年有首《此身吟》写道：“此身早已会川岩，泉石膏肓未可砭。五岳过三鹑自结，九州游八蚓仍廉。曾云是处堪埋骨，为说前途已戒严。筑得一抔松窟里，何须自祭学陶潜④（载《江上诗钞》）。” 崇祯二年复社成立，徐遵汤与黄毓祺等加入复社。入社后，游伴多了，徐遵汤不仅和徐霞客同游，还和大学者黄道周，复社领袖徐汧、张溥三位名流同游。康熙《江阴县志》载：“海内巨公如黄石斋道周、徐勿斋汧、张西铭溥皆乐与之游⑤。”
徐霞客的游伴不少，结伴次数最多的是徐遵汤。198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徐霞客游记》（以下简称沪版《游记》⑥）记载：仅遁迹苏州十五年的含晖老先生，“余（徐霞客）与仲昭屡访之”。徐遵汤和徐霞客结伴出游最有影响的当属三探雁荡湖。崇祯五年秋，徐遵汤陪徐霞客二次考察雁荡湖，竟然失之交臂。19年前，徐霞客和莲舟上人首探雁湖失败，这第二次又失败后，便在小寒山拜访陈函辉，三人挑灯夜谈。陈函辉倾听徐霞客20多年游历后问：“君曾一造雁山绝顶否？”这一问，触到了徐霞客两次失败的痛处，激动起来。知道路径后，第二天一早，两徐急奔雁荡山，10天后向陈函辉喜报山顶雁湖胜景。当陈函辉称赞徐霞客“果敢直前”时，“仲昭笑曰：‘此咫尺地何难？记入燕，陈明卿（陈仁锡）与言崆峒广成子⑦所居，其上可窥塞外，霞客裹三日糗竟行，返即告以所未有。不数日虏已抵蓟门矣（注：小寒山三人对话，均见陈函辉《霞客徐先生墓志铭》）。’”徐霞客和徐遵汤不介入政治，但关心政治，从“可窥塞外”看，说明要观察后金动向，上面的“虏”即指后金兵马。从徐遵汤的“笑曰”和“记（记得）”来看，徐遵汤和徐霞客同游燕京，说不定到过长城，饱览塞外风光。时间在崇祯二年，其时陈仁锡因被新皇帝崇祯起用复职而住京城。崇祯九年秋，51岁的徐霞客决定作万里遐征时，一定要等待出游福建的徐遵汤回来后才动身，“欲与仲昭兄把袂而别”。在徐霞客动身前夕，“而仲兄又不南来”，于是专程“晤仲昭兄于土渎庄⑧”。徐霞客为什么非要与仲昭兄告别？这是因为，万里遐征是晚年大事，需要多年，必须委托仲昭兄关心家庭，特别是委托处理自己可能不测的后事。可见徐遵汤是徐霞客最信赖的兄长。丁文江在《徐霞客先生年谱》中就写：徐遵汤“好游，能诗，与先生最契。”
二、筹建晴山堂石刻碑廊的奔波者
徐遵汤一直大力协助徐霞客筹建晴山堂和石刻。泰昌元年四月，35岁的徐霞客为庆祝母亲大病初愈，计划建造新屋。他以福建祈仙所得“四月晴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签诗，和徐遵汤商量，取“晴转南山”之意，定名新屋为晴山堂。此后，徐霞客花10多年时间，以出游和专程相结合，辗转南北，到处收罗先世遗墨题赠，以及当时朋友的题咏，在晴山堂建石刻碑廊。徐遵汤积极配合，到处奔波，勒遣文，摹遣像。其中典型的要算搜寻徐麟墓志铭了。九世祖徐麟是徐族转入鼎盛的关键人物。洪武年间奉诏羌蜀，以一品朝服荣归故里，指示两儿子徐忞、徐悆出粟赈灾，捐鞍马助边，名震江南。正统十年徐麟85岁高龄去世后，徐忞、徐悆极其隆重地请浙东天官魏先生写行状，请南京国了监祭酒陈敬宗⑨撰写铭文，请南京太常寺卿、书画家夏昶⑩书写《明故徐徵君墓志铭》。物换星移，《墓志铭》原稿早已无存。徐霞客和徐遵汤打听到昆山夏昶后代有此祖传墨宝，两徐专程寻到昆山夏家，经过鉴定、议价，徐霞客以重金从夏家购回墨宝，购回时，墨宝在夏家已珍藏了170多年。《徐霞客游记》和晴山堂石刻是徐霞客两大文化遗产。石刻内容时间跨度从洪武三年到崇祯五年达260多年。有85位名家94篇诗文，刻石76块，形式有碑铭、诔文、像赞、诗文题咏等。徐遵汤为此幕后贡献很大。
三、最早把《徐弘祖传》和《溯江纪源》入编县志的主编
崇祯十三年六月徐霞客从云南丽江东归江阴南晹岐后，卧病在床，原想请最亲密的徐遵汤整理散乱的游记手稿，无奈徐遵汤正在几十里外的县城主编《江阴县志》，徐霞客就委托忠心耿耿的老塾师季梦良整理手稿。
当时，崇祯《江阴县志》总纂为知县冯士仁，四川梁山人，崇祯七年就任。主编为崇祯元年恩选副贡生徐遵汤和饱学庠生周高起⑾。编修从崇祯十三年五月十五日开始。徐遵汤一方面令其他编辑以“隐逸”人物撰写《徐弘祖传》和《徐介立传》，另方面自己立即将徐霞客的最后一篇重稿《溯江纪源》抄录后载入县志。他没有把《溯江纪源》像以往修志惯例编入后面的“艺文志”栏目里，而是编入前面“山川”栏目里，更突出江阴滨江的地理特点。徐遵汤同时请知县冯士仁为《溯江纪源》撰写序言⑾：“冯士仁曰：‘谈江源者，久沿〈禹贡〉岷山导江之说。近邑人徐弘祖，字霞客，夙好远游，欲讨江源。崇祯丙子夏，辞家出流沙外，至庚辰秋归，计程十万，计日四年。其所纪核，从足与目互订而得之，直补桑经、郦注所未及。夫江邑为江之尾闾，适志山川，而霞客归，出〈溯江纪源〉，遂附刻之”。从把《溯江纪源》入编山川志到添加序言，这些都显示出徐遵汤对徐霞客游记的重视和学养匠心。《徐弘祖传》、《徐介立传》、《溯江纪源》及序言，首次付梓木刻问世，沪版《游记》都照此编录，这些成果都是徐遵汤努力的结果。徐遵汤还力主与徐霞客同游中受创病死的静闻和尚编入“仙释”栏目里。
要说明的是，徐遵汤崇祯十三年修志前后，时局非常吃惊。崇祯十一年，清军大扰京冀，连下43城。十二年清军攻入山东，掳掠汉人46万。十二年、十三年南北大旱，民变暴动此起彼伏。崇祯江阴“十三年风霾雨，五月至七月不雨，八月虎至伤人（康熙《江阴县志》）。” 崇祯《江阴县志》序写“志纪事至崇祯十三年。据凡例，此志之纂修，始事庚辰五月既望，至孟冬而讫。”也就是说，修志起讫时间仅半年，徐遵汤与周高起修志时的艰苦紧张可想而知。因此，《徐弘祖传》写：“字霞客，居筑塘之梧塍里。博学好古，襟怀高旷，遍游天下名山大川……”，把“号霞客”写成“字霞客”，冯士仁所写《溯江纪源》序言里也写成“字霞客”，这些差错都没有宽松的时间从容地校对出来，这与紧张局势有关系。而且，县衙库银拮据，崇祯《江阴县志》记载：共十九人捐银二百九十八两刊刻县志，其中总纂冯士仁一百两，乡绅李鹏翀一百两，贫困的主修徐遵汤也拿出十两。
四、徐霞客墓志铭的起草人
《霞客徐先生墓志铭》为陈函辉撰写。请陈函辉写墓志铭，是徐霞客临终前和徐遵汤商量好的：陈函辉在《墓志铭》里记“先生仙游之三日，仲昭寄一札报予曰：‘霞客竟作岱游矣！临终以志乘托寒山，愿吾子有以不朽之。’”徐霞客请陈函辉写墓志铭有两个原因：一、请官宦写墓志铭是惯例，以前父母合葬墓志铭、母亲墓志铭即请董其昌、陈仁锡撰写；二，熟悉陈函辉，又近在一江之隔的靖江任县令。
陈函辉所撰徐霞客墓志铭，长达4085字。通篇文字之长，内容情节之丰富，感情之真挚，人物对话之切实，在古代墓志铭中是少有的。笔者认为，墓志铭并非陈函辉一人独写，而是与徐遵汤两人合作的结果。具体说，快手徐遵汤先起草，陈函辉再增删修改定稿。
为什么要合写？笔者分析：徐霞客、徐遵汤心里清楚，陈函辉只了解徐霞客一部分事迹。崇祯五年陈函辉在小寒山住所与徐霞客和徐遵汤有过长谈，倾听过徐霞客畅谈旅游经历，但写墓志铭在事隔9年后的崇祯十四年正月，谈话不可能全部记忆，这是一。墓志铭中所涉徐霞客先祖事迹，徐霞客父母的教诲，徐霞客少年、青年时期的好读好游，崇祯五年至崇祯十三年游历及东归后在家情况，即使期间两人有书信往来，陈函辉不可能清楚。陈函辉在墓志铭里写得最具体的有两部分，一是在小寒山与徐霞客及徐遵汤长谈，因为亲历，印象深刻；二是叙述《溯江纪源》，因为徐霞客在东归途中曾寄给他一份。对徐霞客一生全面了解的只有族兄徐遵汤。徐遵汤考虑到陈函辉有不全面了解霞客生平的难处，而主动先拟初稿，渡江会晤县令陈函辉，告知徐霞客临终嘱托，请求他写墓志铭，再递上草稿。也有可能陈函辉接到徐霞客逝世的信札后渡江吊唁徐霞客，其时委托徐遵汤先拟墓志铭初稿。陈函辉拿到草稿后，阅读、添加、删节，为求完美，再反复斟酌润色。因为两人挥毫都倾注激情，所以文章拉长了。
徐遵汤拿到4000多字墓志铭后，自己或由刻工用小楷书写青石板上，再由刻工一一镌刻。徐霞客正月去世，至当年三月初九日安葬于马镇马湾，期间停灵两个月，时间主要花在墓志铭的撰写和石刻上。
五、《高士霞客公传》的作者
在沪版《游记·附编·传志》里有两篇徐霞客传，没有署名作者，只在另页里有小字注释：一篇《高士霞客公传》“采自《梧塍徐氏宗谱》（注：清初宗谱）”，另一篇《徐霞客传略》“采自康熙《鸡足山志》”。起初，笔者对这两篇霞客传的作者是谁，并不在意，也没多细看。后来在《梧塍徐氏宗谱·家集》里寻找徐遵汤资料，看到《高士霞客公传》。起初也没有去多看，因为它不是写徐遵汤。或许心有灵犀一点通，回头再看此篇时，偶然一瞥，竟看到《高士霞客公传》末句“……崇祯辛巳卒。遵汤草状，故靖江令陈函辉志其墓（注：文无标点）。”惊喜！此篇与徐遵汤竟然人事大有缘。徐遵汤在378年前就自我表白，陈函辉所撰《霞客徐先生墓志铭》是先由“遵汤草状”，即徐遵汤起草徐霞客生平事迹。这样，笔者原先认定墓志铭是合作之铭，有了确凿无疑的证据，庆幸先前的判断正确。
惊喜之后，笔者进一步认定：这篇《高士霞客公传》的作者不是别人，就是徐遵汤。理由有二。一、徐遵汤自己写，才会自称“遵汤草状”；若是别人写，不会写“遵汤草状”，只会写“仲昭草状”，因为古人不会直呼其名。二、《传》不长，仅378字，但所列事情都是徐遵汤亲历：其中写“今其说载江靖邑志中”，是指他主修崇祯《江阴县志》时，把《溯江纪源》载入重要位置。修志告竣，他又接受陈函辉聘请，渡江编修《靖江县志》，和总纂陈县令一起把《溯江纪源》同样载入县志。最后写“遵汤草状”徐霞客墓志铭，恐怕只有徐遵汤本人清楚。徐遵汤是清初《梧塍徐氏宗谱》的主修，因他在谱中署名写有多篇人物传，这篇《高士霞客公传》的署名就省略了。
六、刊刻《徐霞客游记》的联络员
江南文坛领袖钱谦益经徐遵汤介绍认识徐霞客，钱得知徐霞客东归后病危，散乱的《游记》手稿亟需整理并刊刻。他写信《嘱徐遵汤刻游记书》，对《游记》高度评价，认为《游记》为“此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不当令泯灭不传。”并嘱徐遵汤“仁兄当急为编次，谋得好事者授梓。”当时徐遵汤正在县衙和周高起紧张编修县志，无法脱身操办这事。幸有季梦良日夜整理《游记》手稿。徐霞客于崇祯十四年正月逝世。季抄本大致在崇祯十五年完成，徐遵汤即携季抄本乘船赴常熟，求见钱谦益。明朝礼部侍郞、59岁的钱谦益已于崇祯十四年迎娶23岁的名妓柳如是为妾。钱为柳建造华丽优雅的藏书楼绛云楼。钱在绛云楼接见徐遵汤，并给常熟的藏书家、刻书家、学生毛晋⑿写介绍信《嘱毛子晋刻游记书》：“徐霞客千古奇人，游记乃千古奇书，惜其残缺，仅存数本。仲老携来，思欲传之不朽。”
政治形势急剧巨变。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自缢，明朝灭亡。是年南明弘光朝建立，钱任礼部尚书。顺治二年，清军逼近南京，钱开城门降清。顺治二年闰六月，江阴暴发抗清守城大血战，同年七月江阴徐家在“奴变”中被杀20多人，徐家一落千丈。顺治三年正月，钱任清礼部右侍郎。顺治四年，钱被告发反清，被捕入京。顺治五年，受江阴志士黄毓祺反清案株连，钱被囚南京，柳如是变卖家产、到处奔波营救。钱后来在苏州被管制后释放回常熟。其时绛云楼已焚毁，本由徐霞客子孙出资、钱谦益及毛晋赞助的《游记》刊刻，在风云突变、惊涛骇浪中惨败了。徐遵汤的努力付之东流，自己的《清游集》、《叶剩集》、《古勺集》、《招隐集》、《枫社集》等诗文集也在乱世中散佚。顺治十年，一介布衣徐遵汤在贫病中去世，享年74岁。
然而，正如杜牧诗云“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徐遵汤携至常熟的季抄本，虽然命运多舛，辗转大江南北，历时三百多年，数易藏书家，还是浴火重生，在民国和新中国出版了。徐遵汤和徐霞客的手足情，诚如历史长河流沙中的金砂，一遇阳光，就能熠熠生辉。 （作者为江阴徐霞客研究会理事，学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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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笔者所写《整理〈徐霞客游记〉第一人——季梦良》，发表于2011年江阴《徐学研究》第23期，北京《徐霞客研究》第23辑，《中国江阴徐霞客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②伊尹(前1649-前1549)，中国商朝初年著名贤相、政治思想家，辅助商汤灭夏朝。他任成汤等五代君主50多年丞相期间，整顿吏治，洞察民情，使商朝初年经济走向繁荣，政治趋于清明，为商朝国力迅速强盛立下汗马功劳。终年100岁，被后人奉祀为“商元圣”。
③副贡生，是秀才参加乡试考举人，得了副榜，称副贡生，俗称副举人，又称副车。因是崇祯帝登基年入选，故称恩选副贡生。虽然不能以举人身份参加会试，但能以秀才中的优秀者进入最高学府国子监深造，毕业后可参加会试。徐遵汤放弃入学国子监。
④这首七律前四句的意思是：我这身体早已委身山水，嗜好山水成癖无可指摘。五岳已游三岳，衣衫破烂补丁累累，九州已游八州，拘守小节不知大义。
⑤黄道周（1585—1646），号石斋，福建人，崇祯二年任右中允。徐汧(1597-1645)，号勿斋，吴县人，复社魁首。两人都是反清殉节官员。张溥（1602—1641），号西铭，太仓人，复社领袖。被人毒死，黄道周作墓志铭。
⑥本文所引《徐霞客游记》引文，除特别说明，均引自沪版《游记》。
⑦崆峒在河北蓟州。广成子为传说中的神仙。轩辕皇帝曾赴蓟州崆峒山问道广成子。
⑧土渎庄，徐遵汤所住村庄。据1992年出版的《江阴市志》载，徐霞客故居马镇乡的邻乡璜塘乡元塘村（行政村）有个自然村名“土渎”。笔者认为徐遵汤就住在土渎。因为土渎在邻乡，距离不远，故徐霞客专程“晤仲昭兄于土渎庄”合情合理。
⑨陈敬宗（1377—1459），字光世，浙江慈溪人，明永乐进士，宣德九年任南京国子监祭酒，其改革陋习，立教方严，被誉为祭酒典范，世称南陈（敬宗）北李（京师国子监祭酒李时勉）。
⑩夏昶（1388—1470），字仲昭，昆山人。永乐进士，任南京太常寺卿（宗庙祭祀长官），著名书画家。其兄夏昺（bǐng，明亮），字孟旸，永乐进士，精书法。说明：昶chǎng，白天时间长。沪版《游记·附编·明故徐徵君墓志铭》署作者姓夏，名为上日下永、上下结构一字，但《现代汉语词典》、《辞海》、《辞源》均无此字，若造出此字，也不知音义，故以昶代替。
⑾周高起，光绪《江阴县志》以忠义人物列传：“周高起，字伯高。博闻强识，工古文辞，早岁饩于庠。与徐遵汤同修县志。居由里山，游兵（注：游击的清兵）突至，被执索赀，怒詈不屈死。著有《读书志》。”
⑿毛晋（1599-1659），字子晋，常熟人，钱谦益学生。国内著名藏书家，刻书家，刻书出版楼名汲古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