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人民的友好使者
明崇祯十二年(1639) 正月二十五 日,作西南万里遐征的徐霞客应丽江知府木生白的邀请,踏上了丽江这方神秘土地,是年正月二十九日抵解脱林。在丽江的日子里,受到木知府以青松针叶铺地、八十道大肴“鹿鸣宴”纳西族最高礼仪的款待。他俩相见狠晚,彻夜促膝长谈,纵论天下大事,点评古今人物,交流文艺心得,茶三易而话不止。木增求贤若渴,而徐霞客不负重托,为完成木知府交待的任务,夜以继日,挑灯夜战。先后为木增所著《山中逸趣》作序;为木公所作《云薖淡墨》诗集校准错讹、分门编类;在木家院作文、评文、指导木公子读书、撰文、作诗。虽然未能如愿考察其“神往而思一至” 的中甸、泸沽湖,观所铸三丈一铜像,游供寿台、狮子崖、古冈之胜,甚至连“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木府大门都未能进,留下诸多遗憾。但是他完成了一个中原文化使者、木氏家塾名师的任务,从而架起了江阴与丽江、汉族与纳西族人民友谊的桥梁。星斗转移,日月如梭,三百七十多年后的今天,木光先生则充当了丽江与江阴,纳西族人民与江阴人民友好使者的角色。
作为木氏土司第四十八代嫡长、木增第十六世传人的木光先生,从小时候起就知道自己的先祖木生白与江阴南名士徐霞客的传奇故事,一直默默地记在心里。年轻时忙于求学、工作,为新中国少数民族电影事业作出了杰出贡献,受到国家的表彰。退休以后从事木氏土司的研究,撰写了许多颇具见地的学术论文。由其主编的《木府风云录》便是呈献给丽江纳西族人民的一份厚礼,更是对中华民族文化的一大贡献。
作为木氏子孙,他对先祖“文治武功”的业绩由衷的自豪,他认为木氏家族在确保西南边境安宁、对中华民族尤其是对丽江纳西族民族的发展与进步作出的历史功绩当彪炳千秋。他说:“木氏土司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做到了文治武功的兼容,从而开创了纳西族地区安定、和谐、繁荣的兴盛局面,没有木氏土司卓越的历史贡献,就没有今天丽江辉煌发展的基础。”(木光《木氏土司文治武功的主要业绩》)他不无深情地说:“饮水思源,我们不能忘记纳西族发展进步的历史渊源,回顾木氏土司文化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它是植根于纳西历史文化土壤之中,又反作用于纳西族的历史发展进程,它作为一种社会政治力量,对纳西族的历史社会发展起到重要作用,木氏土司为纳西族优秀文化的发展、进步做出了贡献。”(木光《从社会历史文化变迁剖析纳西民族木氏土司文化的丰厚价值》)
与此同时,他自小种下的对徐霞客的情结也愈发强烈,他不断查阅资料,深入研究。这些年他先后发表了《徐霞客与悉檀寺的深厚情缘》、《学习和弘扬徐霞客精神,让木徐友谊代代相传》、《释“谈空客喜花含笑,说法僧闻鸟乱啼”》、《 徐霞客对丽江的贡献》、《徐霞客在丽江的汉文化传播》、《传承千古友谊 共叙未来发展》、《关于徐公霞客在丽江几个问题及建议》等文章及讲话。决心为先祖木增与徐霞客,丽江与江阴缔结的友谊继续延续下去,在有生之年做点实事,同时希望能够到徐霞客老家江阴看看。然而丽江到江阴相隔千山万水,十分遥远,在交通欠发达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把这种心愿深深藏在心底。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全国,丽江古城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木府也以《徐霞客游记》“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记载重建,丽江开始受到世人广泛关注。更为重要的是随着1987年国家在江阴隆重举行徐霞客诞辰400周年活动以后,徐霞客的名字再次被人们提起。
是年,江阴率先成立徐霞客研究会,1993年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在京成立。1995年云南省徐霞客研究会成立,并举办盛大的徐霞客旅游文化节暨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与会代表赴丽江考察,丽江迎来了第一批来自国内外的徐霞客研究专家学者,给这座古城吹来了徐学研究的春风。2004年2月23日丽江徐霞客研究会诞生,木光先生被聘为顾问。10月26日至28日,国内外徐学专家、学者再次云集丽江,出席“徐霞客与丽江”学术研讨会。就在木府举行的朴素而又隆重的招待宴会上,江阴市文化局局长曹金千紧紧握住木光先生的手,诚邀他出席2005年在江阴举办的第八届徐霞客国际旅游节暨第六届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木光先生欣然接受邀请。
2005年10月16日,木光携夫人杨若兰终于来到长江下游的江南古城,来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徐霞客的故乡。当他下车第一次踏上这方热土的时候心情万分激动,更让他感动的是江阴市委市政府奉他为上宾,以贵宾安排他登上国际旅游节开幕式主席台,研讨会上在主席台就座,均以丽江木知府后裔介绍给大家而受到尊敬。一时间江阴人民通过电视、报刊等新闻媒体一赌他的风采,认识了这位带有神秘色彩的客人。
在国际学术研讨会开幕式上,木光先生按纳不住内心的激动,发表《学习和弘扬徐霞客精神让木徐友谊世代相传》的讲话,他首先感谢江阴市的邀请和热情周到的照顾,简要地回顾了先祖木增与徐霞客的友谊与交往,盛赞徐霞客的不朽业绩和崇高精神,以及千古奇书《徐霞客游记》的科学与历史价值。他衷心希望丽江与江阴的兄弟情缘像长江之水,远源流长,永不中断。
更让他难忘的是,江阴市文化局曹金千局长不食之前承诺,特意在徐霞客故居设午宴招待木光先生及夫人,木府博物院二位讲解员、美国徐霞客研究会会长程毓斌先生作陪。众所周知,徐霞客故居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有极严的规定,在这里设宴招待客人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这充分体现了徐霞客家乡人民饮水思源,不忘木氏先祖恩德。在徐府家院里,罗汉松下,品着浓郁的江南风味菜肴,宾主频频举杯共叙友谊,同祝前程似锦。这种破规格的接待使木光先生深受感动。以致夜不能寐,不敢相信自己竟完成了先祖未能到徐公故里的夙愿。
首次江阴之行,除了结识徐学界新老朋友,瞻仰徐公故居,俯瞰从家乡金沙江奔腾而来的浩淼长江之水,参观闻名天下的华西村,饱览江南风光、人文景观之外,也留下了许些遗憾,一是来未能见到徐霞客的后裔,二是未能与华西村吴仁宝老书记谋面。江阴方面知道木光先生的心事后,当即向他表示,只要您老想来,江阴随时欢迎您,一定帮您实现愿望。
2009年10月,在丽江人大原主任、丽江文化研究会会长杨国清率领下,木光与夫人再次踏上了徐霞客故乡江阴的旅程,应邀出席'2009中国江阴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这是一次继2007年在北京举行纪念徐霞客诞辰420周年以后,江阴与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共同举办的又一次较大规模盛会。出席这次研讨会的不仅有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及国内徐学专家学者,还有来自新加坡、美国以及台湾、香港徐霞客研究会的学者代表。
为了实现木光与徐挺生的历史性会面,江阴徐霞客研究会陈捷元会长等领导都十分重视,专门作了部署,进行策划。是年4月中旬,委派徐伟忠、唐汉章二位副会长赴丽江出席由丽江文化研究会、纳西文化研究会承办的丽江文化旅游研讨会,并委托就木徐后裔会面事宜进一步与木光先生进行磋商。
当他们到达丽江时,木光先生不顾年已80高龄,亲自携夫人与丽江古城保护管理局副局长和红阳,木府博物院副院长陈桂云、导游部主任和秀芬等赶到机场,以纳西族最高礼仪给客人献上象征纯洁友谊的丽江古城金钥匙。以后又每天陪同参观考察福国寺、木家院、邱塘关等木氏遗址,参观游览黑龙潭公园、观赏由福国寺搬迁此地的五凤楼和解脱林头门等木家建筑。
在丽江期间,他们代表陈捷元会长邀请木光先生携夫人出席金秋十月举办的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并请他与徐挺生各书写一幅书法,作为历史见证流传后世。木光先生欣然同意,并很快写就“木徐友情,民族楷模,世代相传”十二字中堂寄来。可是年届93岁高龄的徐挺生老人书写并不顺利,虽然在他60岁由无锡退休回乡后,凭着年轻时的毛笔字功底,曾花了近十年时间将60余万字的《徐霞客游记》誊写了两遍。然而倒底年岁不饶人,要重新提笔谈何容易。为了题辞,徐挺生老人又重新拿起毛笔进行练习,终于降服了不听摆布的毛笔,书写了“游圣归去久,木府情意长”十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10月21日下午,木光先生与夫人来到徐霞客故居,与早已等候的徐挺生老人见面,在“崇礼堂”前,罗汉松下,跨越370年时空,木徐两家子孙的两双久经风霜、苍劲有力的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位老人四目相对,都想代表自己的祖先说声“谢谢”,但都一时语塞,无言以表,各自展示了书法作品表达心情,出席研讨会的全体中外代表鉴证了这一历史性时刻。
对于木光先生来说这次江阴之行还了确了一个心愿,就在头天下午代表们考察参观华西,聆听老书记吴仁宝作报告。具有哲理的讲话以及华西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农村变成为全国闻名的现代化新农村,眼前的一切使他折服。为了实现木光先生的愿望,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陈捷元、陈楠等领导事先与华西村接待部门进行沟通,并介绍了木光先生的身份与愿望。吴仁宝老书记知道后非常重视,在报告开始前特意走到台下,会见了木光先生与全体徐研会代表,木光先生向吴仁宝先生致意,吴老书记则紧紧握住木光先生的手,连声说“谢谢”。在作完报告后,吴仁宝老书记又破例主动邀请木光先生和台湾、新加坡等代表到台上合影留念,受到了一般人所享受不到的待遇,这无疑让木光先生深受感动和倍感荣幸。当他2011年再次来江阴出席徐霞客学术研讨会参观华西时,两人相见时吴老书记已把他作为老朋友了,木光先生叹服吴仁宝书记的记忆力。
2011年3月27日,木光先生三到江阴,为此他作了充分准备。他将先祖木增手书的对徐霞客充满敬意的“谈空客喜花含笑 说法僧闻鸟乱啼”书法墨宝高仿真品中堂在开幕式上赠送江阴人民,并当场对诗句作了解释。他还为学术研讨会认真撰写论文,作了交流发言,重审木徐友谊,再次表达丽江与江阴建立友好城市的愿望。文章还就学者们关心的关于徐公为什么没有进木府;关于木增为何阻拦徐公远行古冈;关于徐公没有去石鼓的问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还就徐公在鸡足山悉檀寺病危返乡情况作了介绍。最后他建议在徐霞客故居开辟一个《木徐友谊》展室,以弘扬木徐深厚友谊。
2013年5月,正当木光先生准备出席第十届中国江阴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时,却因腿疾复发未能成行,这使他十分遗憾。为了赴会他早早地写好了论文《传承千古友谊 共叙未来发展》发给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秘书处。论文除对徐霞客东归路线谈了自己的看法,还提出了六点建议和意见,重申江阴市和丽江玉龙纳西族自治县合作的政治意义;把徐公研究和宣传作为两地交流合作的基础;“徐霞客与少数民族”应成为徐学研究中的一大主题;要继续推动江阴市与玉龙纳西族自治县结为友好城市;在丽江尽早建立象征徐公和先祖木增千古友谊的雕塑;建议徐霞客动画片中将徐公在云南的比重加大,并重点放在丽江与鸡足山。论文由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副会长徐伟忠代为宣读,受到与会代表的关注。
木光先生总是说要为江阴与丽江之间做一点贡献,做一点穿针引线的工作。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去做的。2004年,江阴丽江结为友好城市一事因故未果后,木光先生心中非常着急。在他几年积极努力下,以丽江市玉龙纳西自治县建县50周年为契机,促成江阴市人民政府派出由副市长张济建为团长、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会长陈捷元、副会长陈楠、徐伟忠、唐汉章为成员的代表团参加庆典,并赠送“腾飞玉龙”、“高山景行”匾额以示祝贺。
2011年4月10日,在中国徐霞客研究会会长张宏仁,丽江市人大原主任、丽江文化研究会会长杨国清以及中国、江阴、丽江徐霞客研究会等领导见证下,江阴市副市长张济建和纳西族自治县副县长木志英签订了缔结友好城市框架协议。让人感动的是,由于当天庆典事务多多,忙了一天的木副县长赶到大港旺宝大酒店时已将近深夜,82岁高龄的木光先生一直坚持陪同等候,大家几次请他回房休息,他都婉言谢绝,直到签字仪式结束,他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次签约以后,木光先生又为江阴市全顺汽贸捐建“徐霞客楼”到处奔波,花尽心血。他与玉龙纳西族自治县领导经过反复考察论证,最后建议将此楼建在龙蟠乡的龙蟠小学,他说这不仅仅考虑学校条件差,更重要的是这里位于长江正源金沙江畔,不远处便是著名的虎跳峡,徐公一辈子为探索长江源头吃尽千辛万苦,将“徐霞客楼”建在这里更有纪念意义。
2012年6月1日,江阴与玉龙两地领导和全顺汽贸干部职工代表,在学校举行隆重的奠基仪式,经过一年的紧张施工,一座象征江阴人民与纳西族人民友谊的崭新的师生宿舍大楼屹立在龙蟠小学内,从而免除了全校160余名师生天天奔波之苦。全顺汽贸还向学校捐赠了电脑、图书,每名学生提供书包、文具等学习用品,还捐资10万元设立“助教奖学金”。在2013年6月1日举行的“徐霞客楼”落成庆典上,孩子们以自编的舞蹈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表达谢意。而已是耄耋之年的木光先生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正继续为增进木徐友谊、为丽江和江阴更深层次的合作而努力。
唐汉章
2014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