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的耕耘
——记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学术委员黄启元
沈俊鸿
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学术委员黄启元，退休前曾担任江阴市文化馆副馆长、江阴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早在半个世纪前，他就对徐霞客这位千古奇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踏访徐霞客故乡，涉足徐霞客研究领域。长期以来，除了撰写研究论文外，他还采用散文、故事、小戏曲、唱词等多种文体，大力宣传徐霞客的事迹，弘扬徐霞客的精神。他撰写的有关徐霞客的各类文章，不仅发表在《徐霞客研究》、《徐学研究》等徐学研究刊物，而且曾广泛刊登于北京、上海、南京、无锡、江阴等地的各种报刊和书籍。
深入踏访徐霞客故乡
1961年，20岁的黄启元从江阴师范毕业后，分配到江阴县文化馆工作。不久，江苏省
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华士明来江阴采风，黄启元在陪同他前往祝塘大宅里采集施耐庵的传说过程中，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了徐霞客这个名字，也第一次知道了祝塘大宅里是徐霞客的祖居之地。
第二年，黄启元从《人民日报》上读到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的一篇文章《访徐霞客
故乡》，进一步加深了对徐霞客的了解。原来我们江阴在明代还出过这样一位伟大的人物，年轻的黄启元从心底升腾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赞叹之余，他不由得萌生了去徐霞客故乡实地察访一番的念头。
1963年，黄启元果然去了徐霞客的故乡马镇。他先去公社驻地北渚找了他的同学、马镇公社文化站的站长顾金荣，然后由他陪同前往徐霞客故居所在地南旸岐村，即当时的湖庄大队第七生产队。村子不算大，才几十户人家。他俩先去了村西的徐霞客小学，恰好校长刘福厚也是他们的同学，据他讲，这所学校原是徐氏家族的宗祠，原先叫南旸岐小学，1961年更的名。
刘福厚指给黄启元看，徐霞客当年为母亲建造的晴山堂，原址就在学校西南方的那片桑
林，规模很大，有九进七院七十多间房屋，清初毁于兵燹。堂内的珍贵石刻被村民们从废墟中挖出，转移到徐家祠堂。徐氏宗祠改建小学时，专辟一室，将这些石刻砌在壁上，并将此室命名为“霞客先生纪念室”。随后，刘福厚将黄启元、顾金荣领到纪念室，只见三面壁上的石刻共七十二块半，仔细辨认，可看出上面90多篇诗文的作者宋濂、倪瓒、董其昌、米万钟、文征明、黄道周、顾鼎臣、祝枝山等都是明代的知名人士、大书画家。
从徐霞客小学出来，往东走，刘福厚又领他们去看了徐霞客故居“崇礼堂”，房子古色
古香，但已破败不堪。天井东侧的一棵罗汉松却长得枝繁叶茂，浓荫蔽空。接着，他们又去看了村子东南角大荡上的胜水桥。桥畔一位老人告诉黄启元，徐霞客当年出游就在这里登船，归来在这里上岸。
在村里转了一圈后，他们又根据村民的指点，前往南旸岐西北4里外的老旸岐，霞客墓就座落在这里的一条小河旁。墓的规模虽不大，但四周植有松柏。墓碑上端横书“十七世”三字，下面直书“明高士霞客徐公之墓”九个字。村民告诉他们，自从侯仁之来过后，这墓 已经过整修，并栽上了松柏。当黄启元问起徐霞客故居在南旸岐，为什么墓在老旸岐？村民自豪地说：“因为徐霞客的根在我们老旸岐！”原来，老旸岐是徐霞客的曾祖父徐洽的居地，后来，从徐霞客的祖父徐衍芳，父亲徐有勉到徐霞客都住到了南旸岐，所以老旸岐确实是徐霞客的根脉所在，徐霞客去世后葬在老旸岐也就合乎情理了。在这之后，黄启元曾经查阅了徐氏宗谱，证实村民的介绍是确凿的，并非传说。
此次踏访徐霞客故乡，是黄启元在徐霞客研究领域跨出的第一步，通过对南旸岐、晴山堂包括石刻以及霞客墓的来龙去脉进行较为翔实的了解和考证，掌握了许多颇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同时也使他对进一步探索和研究徐霞客这一人物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并促使他开始阅读《徐霞客游记》。这是他在徐霞客研究园地的
黄启元在晴山堂前留影 第一次耕耘，为他后来的徐学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后，由于文物管理曾经属于文化馆的职能，因工作的需要，黄启元前前后后又去过徐霞客故乡数十次。
努力扩大徐霞客宣传
从1966年开始的“文革”十年浩劫，对历史文化遗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文革”中，
徐霞客这一历史人物也遭到否定，其墓地被夷为平地。直到“文革”结束，被颠倒的历史才得以扭转。
1977年，当黄启元听到马镇南旸岐将重建徐霞客纪念堂的消息后，欣喜异常，他觉得作为徐霞客家乡的一个文化工作者，有责任大力宣传徐霞客科学考察的感人事迹。于是，他根据自己多年来收集的有关徐霞客的资料，撰写了《徐霞客的传说》，发表于1978年2月出版的《江苏文艺》第二期。这篇散文通过民间流传的三则传说，刻划了徐霞客这位杰出的地理学家、旅行家从小立下考察祖国山水的大志以及不畏艰险、求真务实、探索大自然奥秘的精神风貌。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各领域开始拨乱反正，神州大地出现了历史性的转折，对徐霞客的评价及研究也发生了重大转折。此时，马镇南旸岐重建的徐霞客纪念堂已经竣工。“在向科学领域进军声中”，黄启元又一次“怀着对这位古代科学家的深深敬意”，前往徐霞客故乡踏访。1979年4月13日，《新华日报》副刊发表了他的散文《霞客堂漫话》，文章介绍了他此次参观新落成的徐霞客纪念堂的所见所闻。不久，1980年1月出版的江苏《少年文艺》发表了黄启元长达5000多字的传记文学《踏遍祖国名山大川的人》，文章记述了徐霞客不平凡的一生。1982年1月9日，《南京日报》增刊“周末”版又发表了他的散文《霞客堂》。
自1983年陈桥驿教授提出建立“徐学”的倡议后，全国各地的徐学研究方兴未艾。围
绕徐霞客诞辰400周年纪念活动的筹备和举行，徐学研究形成了一个高潮。1985年10月，国家主席李先念为纪念徐霞客题写了“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的著名题词。在这期间，黄启元先后在1983年2月10日《无锡日报》“太湖”副刊发表《徐霞客的母亲》，在1984年5月出版的上海《旅游天地》徐霞客专辑发表《幼年霞客寻仙记》，在1985年12月出版的北京《儿童文学》发表长达9000余字的《奇人徐霞客》。
1987年1月，《无锡史志》刊登了黄启元撰写的重要论文《徐霞客的故乡——南阳岐》， 这篇论文分为“南阳岐的由来”、“晴山堂的变迁”、“石刻碑的风雨”、“霞客墓的今昔”四个部分，不仅翔实地论述了徐霞客故乡遗址遗迹的历史变迁和现状，而且依据实地考察的结果纠正了前人有关徐霞客故乡遗址的文章中出现的差错。
在地方性徐霞客研究组
1979年4月13日《新华日报》发表黄启元的《霞客堂漫话》 织尚未问世的环境下，黄启元凭着他对徐霞客的崇敬，
对徐霞客研究的满腔热情，向南京、北京、上海、无锡等地的多种报刊不断投稿，努力扩大徐霞客的对外宣传。除了采用论文、散文、故事等体裁外，他还以徐霞客为题材，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创作了小戏曲《徐母教子》、唱词《江阴徐霞客》等，供有关文艺团体演出，在徐霞客宣传领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锐意拓展徐霞客研究
1986年，全国性的徐霞客诞辰400周年纪念活动在江阴举行之后，有力地促进了江阴的徐学研究活动。1987年5月29日，江阴县徐霞客研究会在霞客故里应运而生，时任江阴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王伟成被推选为会长。黄启元成为首批会员29人中的一员，并被推选为第一届理事会理事。当年8月，随着江阴撤县设市，县徐霞客研究会易名为市徐霞客研究会。
1989年7月，江苏出版社出版的风物丛书《江阴》收录了黄启元的散文《霞仙霞仙诚斯言也》、《瞻仰晴山堂小记》。同年10月，北京出版的杂志《桥》刊登了他撰写的《江阴奇才徐霞客》。
自从参加市徐霞客研究会后，黄启元进一步拓展了徐霞客研究范围，除了1991年4月
江苏省、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合编的《徐霞客研究文选》收录了他的论文《南旸岐、晴山堂小考》之外，同年8月9日的《江阴报》发表了他的论文《李寄生卒考》，9月5日，《无锡日报》又刊登了他的另一篇文章《李寄和抗清歌》。
在《李寄生卒考》一文中，黄启元首先论述了为什么研究徐霞客要扩展到研究李寄，他指出：“今日我们之所以追念李寄，研究李寄，不只因为他是徐霞客之子，更主要的是他为寻觅、修复、整理《徐霞客游记》作出了巨大贡献。”“故研究李寄的生卒年，对研究《游记》的成书过程有不可忽视的意义。”对于学术界关于李寄生年的三种说法，黄启元依据李自成陷京师后李寄赴南京献策等史实，排除了根据徐氏宗谱中徐敬承《高士介立公传》得出的1641年之说，以及丁文江《徐霞客年谱》中所载1628年之说，他认为李寄的生年，应该是根据李寄《息影集·除祖》诗中“堪怜四十今年是”之句得出的1619年。黄启元作于1991年的这篇论文对于鉴别李寄的确切生年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从黄启元撰写的《李寄和抗清歌》一文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徐霞客之子李寄不仅是一位博学能文的书生，而且是明末用血和泪谱写抗清之歌的一个斗士，其高洁的品性，令人可敬可佩。
2006年，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会刊《徐学研究》创刊后，作为研究会学术委员、会刊编委，黄启元积极参与《徐学研究》的编辑工作。近年来，他发现徐学界出现了一种忽视基础研究的倾向，有些论文“炒冷饭”现象比较严重，观点、事例都是照搬人家的；有些人“想 当然”地写研究文章，缺乏真实的依据；也有些文章出现“虚空”现象，把徐霞客任意拔高；还有些人则不负责任地写文章，公然否定徐霞客和他的游记。
为此，黄启元写了一篇论文《必须强化“徐学”的基础研究》，文章在列举了当前忽视基础研究的种种现象后写道：“不妨我们作个调查，在你周围有多少人看过《徐霞客游记》？在徐研队伍中有多少人把《徐霞客游记》从头到底通读过？又有多少人能
黄启元在写作 熟练地系统地讲述徐霞客的故事？”黄启元呼吁强化徐学的基础研究，他指出：“基础研究是深入研究的
基础，在徐学研究不断深入的今天，强化基础研究就是深入研究的一个部分，一个具体内容。”针对这一问题，他提出了三条建议：一、大力提倡通读《徐霞客游记》；二、努力拓展基础研究的领域；三、尽力搞好系统性的专题研究。
黄启元的这篇论文，先后刊载于2013年7月北京出版的《徐霞客研究》第26辑以及同年9月《徐学研究》总第27期。
精心创作徐霞客故事
江阴曾因故事创作成果突出而被周边县市誉为“故事之乡”，而江阴故事创作的带头人黄启元，则被人们戏称为“故事之乡”的“乡长”。自从他涉足徐霞客这一人物，他便开始用故事的形式宣传徐霞客，多年来，他创作的许多有关徐霞客的故事，刊登于各地报刊。
1987年8月，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成立后不久与江阴市《江风》编辑部合编的第一本文集《徐霞客专辑》，便收入了黄启元撰写的《徐霞客的故事》，共4篇，分别为“小霞客寻仙记”，“秋圃立志”，“二探雁荡湖”，“‘神龙洞’的奥秘”。2005年6月，黄启元创作的《孝心打造晴山堂》、《李寄和徐霞客游记》等4篇故事编入江苏少儿出版社出版的《江阴历史故事》。
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陈捷元会长十分了解黄启元是出了名的“故事大王”，知道他写过不少故事，包括徐霞客的故事。2008年，他交给黄启元一个任务，把徐霞客的故事写下去，出一本《徐霞客故事》专集。这也正是黄启元自己多年来的一个心愿，早在上世纪60年代第一次踏访徐霞客故乡后，他就有过冲动，写一本徐霞客故事集，把徐霞客的生动故事告诉大家，让更多的人了解徐霞客，学习徐霞客。
接下《徐霞客故事》的写作任务后，黄启元再次通读了《徐霞客游记》，从中挖掘可以创作故事的素材。他发现，《徐霞客游记》尽管洋洋60多万字，内容十分丰富，但是其中情节生动、适合写成故事的篇章并不太多。怎么办？他决定拓展渠道，查找其他有关徐霞客的各种资料。最后写成的50篇故事，有的来自《徐霞客游记》，有的来自《徐氏宗谱》，还有的来自晴山堂石刻和徐霞客友人们的文章，也有的来自徐霞客家乡的民间传说。对于徐霞客这样一位历史上真实的人物，黄启元这次创作他的故事秉持真实这一原则，在坚持真人真事的前提下，作适当的艺术虚构，毎一篇故事都以真实事件为依据，杜绝胡编乱造，无中生有。
在写作过程中，他在故事的选择、内容的安排、素材的铺陈、细节的处理上力求多角度、多侧面地反映徐霞客这个伟大人物的一生。全书既写了他大有作为的青年和中老年时期，也写了他童年、少年的成长过程；既重点写了他的旅游、考察经历，也写了他的家庭、爱情和交友等方面；既写了他对江河、山脉、洞穴、矿藏、地热、动植物的考察，也写了他对少数民族、地域风情、文物、水利的调研。而贯串全书的主线，则是突出他献身科学、不畏艰险、 勇于探索、尊重实践的精神。
黄启元从2009年秋开始动笔，经过6个月精心写作，第二年春天，17万字的《徐霞客故事》共50篇终于完稿。2010年7月由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首印6000册，向全国发行。该书出版后，读者反响很好，市徐霞客研究会特地将此书作为“移动杯.游圣徐霞客之路”知识竞赛的奖品。
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李宝根专为《徐霞客故事》撰写了书评，书评称赞这本故事集“做到了历史真实性与文学艺术性的有机结合，因而可读性很强”。他指出：“《徐霞客故事》的出版，对于普及宣传徐霞客的事迹和精神，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以故事形式弘扬徐霞客精神，至今仍不多见。我相信这些故事一定会受到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少年学黄启元创作的《徐霞客故事》 生的欢迎，一定会从这些故事中得到许多有益的启示和教育。”
“美好的收获，全靠那辛苦的耕耘。”（郭小川诗《中国的秋天》）时光荏苒，半个世纪过去了，尽管当年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黄启元，如今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但他对徐霞客这一伟大人物的崇敬没有变，对宣传徐霞客、研究徐霞客的热情没有变。“老骥伏枥，壮心不已”，他将继续耕耘在徐学这片园地，努力争取收获更加丰硕的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