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说徐霞客家族的画肖像、画行迹和筑书屋的传统
陈锡良
题解：徐霞客家族从明初到明末，是饶有赀财的望族大户，是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有优良的文化传统。家族有画人物肖像的传统，如徐颐像，徐经夫妇像，徐霞客像。家族有画行迹、即事迹图，如《本中书屋图》，《心远先生喻蜀图》，《秋圃晨机图》。家族还有独特的筑室藏书之风，如心远斋、梅雪斋，万卷楼，汇集书法的晴山堂石刻。笔者把画肖像、画行迹、筑书屋三者结合一起，一方面展现徐霞客家族在江南突出的文化成就，另一方面从文化侧面反映家族由兴盛转向衰落的变迁。
一、倪云林为徐麒画书屋图
江阴梧塍徐氏迁居江阴的始祖是晚元五世千十一，传至八世徐直，生于元末，字均平，与倪瓒友善，能诗能画。明初随明军远征，客死云南 。倪瓒(1301—1374)，字元镇，号云林，出生元末明初无锡富裕家庭，诗人画家。徐直儿子即九世徐麒，字本中，号心远，生于明洪武元年1362年前六年。徐直远征前请求倪瓒为儿子画一幅书屋立轴，挂在书屋里，以激励儿子徐麒好好读书。倪瓒画好书屋图，在图上题诗后作记：
“余旧友徐均平之子，甫十岁，父远征未归。承意移舟候余，旅寓余久，不晤乃父。初见其子，良慰再瞻其请，令不允。异日必能乘长风破巨浪，益慰甚。然头角既露，不虑不发，独虑失未发之意。日以本中字之兹，徐郞已能辑书鉏（chú,锄）经，尚默观此意居，静饮和允，执以往吾知为世德家声所积者深矣。并为写图一书屋，题诗于上，以志期望云。岁在庚戌人日，云林生倪瓒记。”
从上述倪瓒的后记（及另外史料）可看出：10岁的徐麒很能干，自父亲徐直离家随军远征后，遵照父亲的安排，用船从江阴长泾把倪瓒老公公接到祝塘大宅里家中过年。初次接触，问老公公字号，很有礼貌。过了新年，倪瓒欣慰10岁的徐麒知书达礼，聪明能干，将来必能“乘长风破巨浪”。正月没过几天，倪瓒就画了《本中书屋图》，题诗题记，落款“庚戌人日①，云林生倪瓒记 ”：日期即洪武三年（1370年）正月初七日。其时倪老先生晚年70岁了（4 年后就离世了）。倪瓒是元末明初著名诗人、画家，《本中书屋图》问世后，不少名士在图上题诗赞扬徐麒、倪瓒。杨维桢题诗：“小凤遐飞碧玉京”，高启题诗：“一往翔驹气若龙”；徐贲题诗：“幽人丘壑心”。
遗憾的是，虽然倪瓒山水画存世很多，笔者查阅花钱订阅的豪称有一万余幅图片的《中国历代人物图像数据库》，在几十幅存世的倪瓒山水画里毫无收获，在其它网上也搜索不到这幅《本中书屋图》。
二、刘伯温为徐麒绘《心远先生谕蜀图》
诚如倪瓒预言，徐麒长大后必能大有作为。青年徐麒先拜文学家宋濂为师，后白衣接应朝廷诏书，携《心远先生谕蜀图》奉命出使西蜀（四川），招抚羌人，功成身退，以一品朝服荣归故里江阴西顺乡大宅里，率子孙大力垦荒扩田，诗礼传家。徐麒卒于1445年，84高寿，是徐霞客家族一脉经历明朝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六朝皇帝半个多世纪转盛成为江阴首富的关键人物。
《心远先生谕蜀图》谁画的？画什么？《中国历代人物图像数据库》里查不到，后在免费的《汉籍数字图书馆》里尝试查阅《明画录》②时，大喜过望，查到《心远先生谕蜀图》的作者，竟然是大名鼎鼎开国大军师刘伯温所画。《明画录·山水》记：“刘基，字伯温，青田人。明初为翊（yì,辅佐）运名臣，封诚意伯，谥文成。善画，有蜀川图，为暨阳本中使君西行饯者。留传于丹阳孙氏。人徒知公勋业文章，末识其精于绘事。固知诸葛武侯以画称，非虚语也。”那末，画的是什么？笔者千方百计查阅，没有结果。心想，既然此图属于“山水”一类，再从标题《心远先生谕蜀图》来看，“谕蜀”是告知蜀地路径之意，此图应该是刘基画给出使者徐麒（号心远）的山水导游图。蜀地千里迢迢，崇山峻岭，刘伯温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了解地理，便画出到蜀地沿途主要江河山脉、城市驿站，注上地名。徐麒携带洪武皇帝招抚书，在《心远先生谕蜀图》导向下，与随从风尘仆仆到了四川羌族地区，对羌族土司酋长宣诏，批准担任军事卫所长，同时宣诏扩建寺院，按抚羌军边民，得到百姓拥护。徐麒功成回到南京，朱皇帝欲授大官，徐麒跪请回乡治本于农，赋国利民。皇帝准允。徐麒荣归故里后率领亲属垦荒辟田，耕读传家，成为江阴书香豪门。徐麒奉诏使蜀时，朝廷宋濂、俞贞木、柴芝生、杨基、宋广、宋克、陈璧、郑沂、王达善、解缙、林誌、王羽、陈继、杨荣、胡俨等一批高士高官赋诗送别。徐麒功成身退后，胡广撰《心远先生谕蜀图序》称“名畅一时”。对这些诗文，徐麒儿子汇集成册。
《心远先生谕蜀图》史料价值非常高，它是一幅历史画，是大明开国运筹天下、安定人心的军政图。它也是徐霞客家族兴盛的源头。此图后来藏于何处呢？上文《明画录·山水》记“留传于丹阳孙氏”。丹阳孙氏是谁？不得而知，可能是徐麒使蜀的随从副使。
三、徐忞徐悆建敕书楼
徐麒有四个儿子：忞、懋、悆、应。十世长子徐忞，字景南，号雪梅，弟弟徐悆，字景州。正统六年，江阴大饥荒，兄弟俩奉80岁父亲徐麒之命，出谷四千斛③赈灾，“郡太守上其事，天子嘉之，差大行持敕旌其义，赐以羊酒，复其家④。”徐忞为谢皇恩，嘉锡“传诸久远”，欲建敕书楼，专程赴京，通过官渠层层请示朝廷，获得准允。于是在正统六年在大宅里建造敕书楼，即刻有皇帝嘉锡文字的青石牌楼。隔了几年到了景泰年间，徐忞、徐悆兄弟再次“上粟公庾”，即贡献稻谷运到官方粮仓，作为救济之用。 “又进鞍马助边”，抗击瓦剌入侵⑤。两次受到官方旌表，拜为“义官”。
四、文征明撰《内翰徐公像赞》
《内翰徐公像》指梧塍徐氏十一世徐颐肖像。徐颐字惟正，号一庵，徐麒长孙，徐忞（景南）的长子 ，生于明永乐二十年（1422），卒于成化十九年（1483），62岁。徐颐年轻时研习《周易》，壮年游学北京，拜太常寺（掌管祭祀礼乐）少卿黃蒙学书法，因擅长书法而进入中书科，为翰林学士（别称内翰），升中书舍人（掌书诰敕、册符、铁卷，从七品）。徐颐是徐霞客直系先祖中的第一位京官文人。徐颐肖像查阅不到，作者不明。徐颐卒后30年，正德四年，徐颐次子徐元寿寄肖像给苏州文征明，请求题像赞。文征明撰《内翰徐公像赞》：“……大江之南。莫不归其仁，而百年以来，亦仅乎其有逢……”正德五年李东阳撰《明故中书舍人徐君墓铭》，正德十年春苏州祝允明撰文《中翰徐公赞》，赞徐颐“仁存而不迁，礼执而有定”。昆山顾鼎臣亦撰文赞徐颐“富而仁……富而能”。
五、万卷楼和诸书屋
江阴梧塍徐氏，建有不少书屋：徐霞客八世祖徐直，为儿子九世祖徐麒建书屋。徐麒晚年为自己建书屋，名心远斋。十世祖徐忞筑有梅雪軒。永乐文林郞、朋友黄晹撰 《梅雪軒记》：“軒中则积以经传子史，列以茶竃笔床，軒之外蒔梅数株。”真是雅室书屋。十二世祖徐元献、徐元寿兄弟俩有万卷楼。徐元献儿子、徐霞客高祖徐经自有西坞书屋，但经常藏身万卷楼苦读。弘治状元钱福撰 《万卷楼记》：“兹楼也，储川岳之精，泻鬼神之秘，究古今之奥，焕斗牛之缠，知不可以金谷平泉视也。”徐经中举，与解元唐寅同会考，不幸双遭科场悲剧。霞客曾祖徐洽、祖父徐衍芳则有吴庄书屋。徐霞客自有书屋，但少年、青年时主要时间在藏书丰富的祖居万卷楼博览群书。
六、徐经请人画《徐经、夫人杨氏像》
上图是徐霞客高祖徐经和夫人杨氏夫妇工笔肖像。徐经身穿靛兰圆领袍，内穿白衫。头戴外乌内兰帽。右手扶膝，左手曲臂持绿色兰草。坐红木椅，椅罩绣花绵缎，绵缎上为浅黃云纹，下为红色绣花鸟纹，中缀兰黄黑红条纹。杨氏亦身穿靛兰圆领袍，内穿白衫。不同的是，靛兰袍不是全为靛兰色，下摆为绿色绣花黑边。杨氏双臂相袖，头戴金丝凤冠，顶缀绿珠，下垂白珠。坐椅披绵罩踏板与徐经相同。两人肖像彰显出官宦富家的气派。特别说明：本图夫妇俩的肖像原本彩色，只因本文版面限制，笔者不得不屈就改为灰度模式。
徐经像右上书“第十三世祖、讳经、字直夫、号西坞、中前明弘治乙卯科举人”，杨氏像右上书“第十三世祖、前明弘治己末科进士、讳经、字直夫之元配杨孺人神像（注：原无标点）”。两人的题像值得细细推敲。徐经字直夫，号西坞，生于成化九年(1473年)，卒于正德二年(1507年)。徐经像和杨氏像应是明中期所绘，杨氏像上怎么会书“前明”呢？这就不得不说明朝灭亡后，清顺治二年江阴发生惊天地泣鬼神的江南三大惨案之一的八十一天守城抗清鏖战，期间在徐霞客祖居大宅里及南阳岐发生奴变，大户徐家被杀被烧被抢，家藏的画轴、书画拓片、古籍大部分被毁，只有少量遗存下来，包括徐经夫妇像，徐霞客像，徐霞客游记手稿。遗存的也有损坏、损失。估计徐经夫妇像已经损坏，不能使用，大致在顺治或康熙年间，徐家子孙请画家临摹了徐经夫妇像⑥，故题像用了“前明”。另一议题是：举人徐经和解元唐寅同考进士，一场科举冤案使两人都进士榜上无名。但是，为什么杨氏像上书“前明弘治己末科进士讳经字直夫”呢？冤气冲天，徐经子孙都不服啊！
七、周延儒为徐霞客父亲题像
徐霞客祖父因科举失败，四十左右即早丧。父亲徐有勉字思安，号豫庵。时虽有家底，已衰落，并不富裕。他洁身自好，亢直自负，与夫人王孺人治田产与纺织经营 ，白衣起家致富，遭群豪欺负。徐霞客十九岁时，父亲被强盗抢劫受创，六十岁去世。父亲在世时，徐霞客请人画肖像。
宜兴周延儒撰文《题豫庵徐翁像》，即为徐有勉肖像题赞。题曰：“是怀琦(qí美玉)控之儒，成山泽之臞(qú瘦弱)，繄（yī,义同惟）太丘彥方之行，惟孝友为政。环堵一亩，素心不苟，匪禅匪玄，此中悠然。嘻！倘所谓古之长者，今之逸民，能和其光、同其尘，而不搰（hú,挖，掘出）乎真。谛（仔细）而象之，吾深有慕于其为人。”题像大意：徐先生是位身怀美德的处士，身处山泽的清瘦的儒者，像古代贤人陈太丘那样有高尚的言行，不走仕途只以孝友为道。经营乡间狭小的农田，本心单纯不随便，不是佛家亦不是道家，在此环境里悠然生活。啊！如果说徐先生像古时的长者，今天隐逸的平民，则他能和合其光彩，吸纳其尘埃，而不显现真相。仔细看徐先生，我深慕他的为人。
周延儒的赋体题像，“环堵一亩”有夸张外，切中徐有勉的身份秉性。用典不深奥，赞美不过分，文字简练又畅通。周延儒原先在江阴学政署考中秀才后，由城里大户黃毓祺推荐给老举人夏树芳做门生。周延儒确实有文才， 21岁会试、殿试连中二元，文曲星高照。在南京任翰林院编修、右中允、少詹事时，徐霞客为筹办庆母寿，赴宁请周延儒为父亲遗像题辞，周延儒题后署名“义兴周延儒”。崇祯皇帝登基，急拔人才，翌年就擢升周延儒为京城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隔一年又擢为首辅（宰相）。这是后事。
八、徐霞客请画家为母画《秋圃晨机图》
天启四年，徐霞客着力为庆母亲八十大寿，一方面赴沪请陈继儒写寿文，同时请无锡善画肖像的陈伯符和苏州善画山水楼阁的张灵石合作绘制《秋圃晨机图》。此图以及晴山堂石刻中的白描《秋圃晨机图》，都在清初徐家奴变中毁掉。为展现徐母行迹《秋圃晨机图》，笔者根据徐霞客众多文友题咏《秋圃晨机图》诗文内容，创作左边灰度《秋圃晨机图》，以飨读者作参考。内容：室外，儿媳女婢或纺纱、经纱，或采摘扁豆、丝瓜。室内， 苍白头发的徐母坐机织布，长孙徐岘诵读，徐霞客问候。图上题诗，并非原题诗，原题诗已散失，仅以他诗代替。
九、徐霞客请陈伯符画母亲《王孺人像》
《秋圃晨机图》是一幅徐母行迹图，不是独立肖像画。在《秋圃晨机图》完成后，徐霞客再请陈伯符画了《王孺人像》，以与早年的《豫庵徐翁像》配对。
天启五年春，徐霞客请比自己大三岁的好友、浙江嘉善武水人、知县蒋英题咏《徐母赞》：“猗欤徐母！妇道夙彰。婉嫕（yì）淑慎，玉质金相。载纺载绩，荼蓼（tú liāo）是尝。曰蕃曰植，桂馥兰香。柏舟是矢，志凌秋霜。教诲尔子，式毂(gǔ车轮中心)是将。桮棬 （bēi quān木质饮器）远泽，鞠育难量。绘影摹像，什袭(包装)缥纕（piǎo rāng丝帛）.倘斯之不朽，知令德之弥长。”
笔者读蒋英《徐母赞》诗，发现他熟谙五经之一的《诗经》，多句引用《诗经》典故。笔者只读过有限几首《诗三百》，初读其题诗，理解为难，被迫翻阅解释，惭愧！
《徐母赞》诗大意：赞美徐母！妇道早有显扬。恭顺温和，为人谨慎善良，资质完美，端正貌美。从事纺纱织布，辛酸苦辣都尝过。架蕃篱种豆蔬，散发像桂花、兰花的香味。丧夫后守志不移，意志像秋霜高洁。教诲你的儿子，就像驾车规矩善行。像容纳四面、兼济八方杯酒，慈母的恩德培养难于测量。描绘临摹的肖像，像丝帛作封面的书籍一样珍贵。倘若这肖像珍藏不朽，能使后代长久怀念高尚道德。落款：天启五年二月武水蒋英撰并书。
十、徐霞客建晴山堂石刻碑廊
徐霞客一生有两大文化贡献：一是完成近80万字的《徐霞客游记》（近20万字毁失），二是建晴山堂石刻碑廊。泰昌元年，徐霞客将祖上传下的倪瓒、宋濂、董其昌、米万钟、李东阳、文征明、祝允明等元末、明代名重海内的书画家、文学家、士大夫手迹，加上为庆母寿、为《秋圃晨机图》题咏的陈继儒、张瑞图、高攀龙、文震孟、黄道周等名士题咏，总计在76块青石上镌刻85位知名人物的94篇诗文书法作品。2001年，徐霞客故居和晴山堂石刻由国务院列为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十一、徐霞客请人画《徐霞客像》
徐霞客在崇祯九年万里遐征之前或者东归之后，在家请画家画了自己的肖像——这是笔者的判断，并无史料记载。但是，可以像徐霞客“溯江纪源”一样，从后期逆推前期，判断可以成立。笔者已经从自撰的两篇论文《徐霞客被神化原因解析》、《论吴俊摹〈霞客先生遗像〉的源流和意义》成功推导出当今徐霞客白描肖像的源头——徐霞客请人画自己。首先，1980年、1987年版的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徐霞客游记》首页的徐霞客像上，落款为“霞客先生遗像，咸丰壬子夏日吴俊摹。”按图索骥，向前查民国1928年丁文江主编的《徐霞客游记》首页，有吴俊所摹《霞客先生遗像》，说明1980版肖像就是从1928版肖像移植的，形像细微不同的是1980版胡须作了加工。根据史料再向前推，民国1928版霞客先生遗像是移植了清咸丰二年叶廷甲儿子活字版《徐霞客游记》的《霞客先生遗像》。再向前推，咸丰二年版《徐霞客游记》有篇江阴承培元的《像赞》揭示：乾隆状元石韫玉和官员王芑孙两苏州人在京城，曾为江阴扶乩职业操手所持徐霞客小像图上题诗。而在京城游学的画家吴俊也把徐霞客小像临摹下来。石韫玉和王芑孙退休后对已经在嘉庆十三年出版《徐霞客游记》的江阴出版家叶廷甲说：今后再版时，一定要把徐霞客肖像印在首页。于是吴俊给叶廷甲儿子贡献了所摹《霞客先生遗像》，并雕刻印刷。再向前推，江阴扶乩职业操手所持徐霞客小像，就是在清顺治二年江阴八十一天抗清血战、徐家发生奴变的非常时期，在混乱中获得的（从获得到乾隆状元石韫玉为徐霞客小像题诗，职业操手要三代人了）。这徐家的徐霞客小像自然是徐霞客生前请人所画。徐霞客逝世四年后，徐家就发生奴变悲剧。
总说：纵观明代各朝，徐霞客家族画肖像图（不见画像史料不等于没画），已形成传统，肖像需要存家庙纪念。建万卷楼，建书屋，也形成传统，这与家族实力和科举制度密切相关，长期存在。画行迹图、建行迹工程，可以说有五个高潮。洪武初年徐麒奉昭携《心远先生谕蜀图》出使蜀川、宋濂等15高士高官赋诗送别，这是第一个高潮。正统六年徐忞徐悆建敕书楼是第二高潮。景泰元年两人被拜义官第三高潮。泰昌、天启年间徐霞客请人画《秋圃晨机图》和请众多名士题咏是第四高潮。泰昌天启年间建晴山堂石刻是最后也是历时最长的高潮。总体上徐家经济从明初到明末由盛转衰，文化上的兴衰与经济上的盛衰有关联但并不完全对应。
（作者为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学术委委员）
注释
①人日：中国传统节日，以农历正月初七日定为人日，又称人节、人庆节、人口日，人七日。传说女娲造了鸡狗猪羊牛马后，第七日造出了人，这天是人类节日。汉朝开始有人日节俗。
②《明画录》：明末清初浙江绍兴人徐沁撰。这是一部明代画史，为870多位画家列传。分仙释、人物、山水、花鸟类别，简述绘画发展。
③一斛稻谷大约130市斤。4000斛稻谷大约52万市斤。若以50斤稻谷能救活1人，则能救活1万多人！
④引自礼部左侍郞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王直撰《敕书楼赞》。
⑤瓦刺，即蒙古瓦刺军。明英宗正统十四年（第二年为景泰元年），瓦刺进犯山西，山西兵败，英宗亲征。在土木堡50万明军惨败，全军覆没，许多大将战死，英宗被俘。这是徐忞徐悆在景泰年间“进鞍马助边，抗击瓦剌入侵”的军政背景。
⑥清代绘《徐霞客高祖徐经和夫人杨氏夫妇像》画轴，现藏于江阴市博物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