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与江苏学政考
陆震宇
笔者按：徐霞客与明江苏学政，在时间、地域上有高度重叠契合，二者有无交汇联系，霞客家族与明清江苏学政之间的交往史，霞客家族对待学政科举之态度。带着这个问题，我专程请教了江阴徐霞客协会陈捷元执行会长，陈会长认为该课题可以研究，可查看江阴县志及徐氏族谱等，从中发现蛛丝马迹。同时，我又请教了江苏学政研究专家赵统老师，赵老师认为徐霞客厌倦科举，醉心山水，本人应与江苏学政联系点不多，但徐家为江南望族，耕读世家，可从历任学政言迹中来一找线索。为此，我专门查阅了江阴市史志办编辑《明清江苏学政传略》、吕锡生《徐霞客家集》、朱惠荣《徐霞客游记校注》，明崇祯《江阴县志》等书目，希冀从中发现一些线索，结论是霞客、霞客家族与江苏学政是有联系交汇的。浅尝辄止，作一家之言，希冀对江苏学政、徐霞客研究有所裨益。
一、 邑史交点
江阴延陵古邑，春申旧封，江尾海头，自古繁华富庶、人杰地灵。因海防要塞，交通枢纽，“地适中”，1614年明万历四十二年江苏学政驻节江阴。学政是古代专管地方教育的官员，掌管地方教务，负责辖区各地三年岁、科两考，就是考秀才和举人，为朝廷选拔人才。明1614年至清1904年，江苏学政驻节江阴292年，历任学政124 任，其中明代13任。学政由皇帝钦选，官阶较高，除了负责教育事务，还有钳制地方官员的作用，均为饱学之士，学问翘楚。江苏学政衙门经各代学政修葺拓建，成为江南官署之冠，康熙曾题“江苏学政，甲于天下”，现成遗址公园，成为江阴市民休憩场所。
1614年是江苏学政与徐霞客交会之年，是年27岁的徐霞客游历金陵、扬州附近四郡。徐霞客家族为江阴望族，徐霞客本人与家族与江苏学政之间关系消此彼长，或平行，或交汇，若即若离，与历任学政官员交往，史载不多，但围绕功名科举的追求，确应是该家族明清时代最大的主线，抽丝剥茧，从中我们可以窥探明清大地主家族金榜提名，荣耀门厅的孜孜追求。徐家几代科举悲剧，对于徐霞客本人的人生影响是巨大的，徐霞客没有走其祖辈穷经皓首科举之路，而是挣脱枷锁，寄情山水，专注科考，成为那时代离经叛逆的异类，同时也成就了他伟大的科学考察之路，为后人留下了《徐霞客游记》及晴山堂石刻珍贵文化遗产，成为影响中国历史的40位文化名人，入列中华世纪坛，成为追求真理，献身科学的精神榜样。
二、人物线索
1614年江苏学政驻节江阴，至1644年明亡，有十三任学政。这个时间段与霞客生平是重叠的，可考与徐霞客可能联系交往学政有骆駸曾、倪元珙、张凤翮。徐霞客喜交游，结交文坛巨擎、先宿名儒，但霞客交友均为志同道合的诤友、谏友、山友，霞客厌弃科举，与学政交往点不多，但诸如学政毛一鹭之流的“魏珰”，徐霞客是鄙弃的，绝计不会有交往。之后至清代，徐霞客长孙徐建极与江苏学政之间联系交往，倒有迹可查。
骆駸曾，浙江德清人，万历进士，曾任福建瓯宁知县，巡按御史，1617年驻节江阴为第二任江苏学政，为政清廉，公私分明，长才大略，他与徐霞客原配妻子许家关系密切，曾与许学夷、夏树芳等诗人在学政衙门聚会吟诗“占星知己聚吴关”，而霞客工诗，有无参加有待考证。徐霞客原配妻子许氏是江阴县城县湾街人，其父亲许学闵与江苏学政关系密切，曾因孝悌受过江苏学政旌表。许氏大哥许国泰，文才超群，深受学政骆駸曾器重。许家为澄江大族，许学闵哥哥许学夷为澄江诗坛领袖，对青年徐霞客人生观、思想影响很大。许家世居县城县衙前的县湾街，与学政衙门很近，与历任学政来往密切。徐霞客22岁与许氏成婚后，经常来往县城许家，江苏学政驻节后，徐霞客应于许学闵、许学夷与学政有所来往，可惜暂无史料佐证。
倪元珙，浙江上虞人天启进士、曾任祁门、翕县知县，1634年4月到任江苏学政，三年任期在江阴修缮文庙、拓展学政衙署，招贤纳才，被称“吴才尽出，甲于天下，三年不如倪公”，后因同情复社被贬官。倪元珙与兄倪元璐同黄道周均是同科进士，感情深厚。黄道周有《督学倪三兰年兄触降录事诗以慰之》籍慰“世既轻青史，天应贵白丁”。徐霞客与黄道周是生死之交，1634年徐霞客长孙出世，家居未远游，与黄道周有书信往来。徐霞客与倪元珙之间有黄道周这个联系点，交往待考。
张凤翮，天启进士，曾任云南巡抚，徐霞客在滇游日记中二次记载到张凤翮。崇祯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1637年）徐霞客在昆明曹溪寺观赏优昙树后，由香积北坡观圣泉月池看张凤翮碑记，“月池南有亭新构，扁日问潮亭，前巡方使关中张凤翮为之记。” 张凤翮是1639年六月到江阴的。而此时徐霞客正在云南鸡足山，与张凤翮认识无交集。
石申 河北滦县人，顺治三年进士，1653年提督苏松学政，才华横逸，慧眼识人。民国徐谱记载，当时徐建极“为人孤介英挺，有祖父风”“慨然有青云志，刻苦力学不休”，在平息奴变后，参加了学政科考，正好石申督考，对徐建极才学极为欣赏“拨县痒第五人胡在恪，湖北江陵县人，顺治进士，刑部主事、员外郎，1658年到任江苏学政，注重教化，大兴学院。对徐霞客长孙徐建极关爱有加，“录科第三”鼓励徐建极准备乡试，“极赞公文英发，飞鸣可决”
刘果，山东诸城人，顺治十五年进士，性格豪放，为人善良。1679年调任江苏学政。当时徐家遭遇“江南奏销案”科举不利，郁郁不志。刘果曾读过钱益谦的《初学集》，“见霞客传，心艳之”，专程至马镇徐建极家，索要游记，并“许复公故业”。徐建极“抄书并持所藏大理石以献”。
三、 科场悲案（略）
从徐霞客太祖徐元献会试不第，英年早逝，到高祖徐经“春闱科案”飞语诏狱，终身落籍，赍志以殁，再到徐洽以监生数溢常额落榜，七试不遇，徐衍芳六试不中，直至徐建极遭遇“江南奏销案”，这个江南望族、耕读世家一直在科举道路上搏击角逐，耗尽四代人精力，五代人丧命，这个家族与学政科举之间的关系理不断剪还乱。唯独徐霞客、李寄是例外，徐霞客超脱科举之外，确实值得研究。
四、存疑待析
例如徐霞客有无游览过江苏学政，有无参资修缮学政、文庙。徐霞客为什么不参加科考，徐霞客对待学政、科举制度观点。历任江苏学政对徐霞客及家族评析，对《徐霞客游记》评价及传播流传。徐霞客对家族科举悲案的看法等。学政对徐家科场悲案记载。
(作者系江阴市君山派出所副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