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古文化与汉（吴）文化的情结和影响
——兼谈徐霞客的丽江之行
陈复观
同世界上其它民族古代文化一样，纳西族古文化作为一种宗教文化，是纳西族独特而丰富的民族古文化。一个世纪以来，它名扬中外，引起国际国内学术界的关注，法国、英国、美国、俄国、德国、挪威、意大利、加拿大、日本、瑞士、波兰等国家的学者，纷至沓来收集、调查、研究纳西族古文化。
纳西古文化之精英——东巴文化，包含“东巴文”、“东巴经”、“东巴画”、“东巴音乐”和“东巴舞蹈”等。“东巴文”与明末清初丽江一些东巴创造的“巴格文”(巴格，弟子之意)，纳西人至今尚在使用着这两种古文字，被称之为当今世界唯一存活的象形文字，是人类社会文字起源和发展的“活化石”。
东巴文化系纳西族传统文化，因保存于东巴教而得名，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追根溯源，东巴教是在纳西族原始宗教基础上，吸收了藏族、汉(吴)族文化因素而逐步形成，因此，东巴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与汉(吴)族文化教育有民族血脉的情结……
纳西族，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个成员，她与中华民族体系中的其它兄弟民族有着密不可分的民族血缘而相互交流、相互影响、相互吸纳民族精华的情结，特别是各民族文化之间相互影响、借鉴与互补。
纳西族人原是游牧在青海省黄河、湟水谷地的古羌人，曾辗转南迁至川西南、滇西北一带，并分化成不同的民族，其中就包括纳西族。汉文史籍中对纳西族人曾以“摩沙”、“磨西”、“摩梭”相称。纳西之“纳”有“大”或“尊贵”之意；“西”意为“人”。新中国成立以后，才统一定名为纳西族。
纳西族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其语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由于与汉(吴)族来往密切，自元、明以后，纳西族主要使用汉语文。东巴文化则主要由东巴教祭司“东巴”(纳西族高级知识分子)在宗教祭祀等民俗活动中，继承传播着一系列带有宗教神奇色彩的东巴文字、东巴经文、东巴图画、东巴音乐舞蹈等独特纳西文化形式而日积月累地发展成为纳西族特有的古文化。
东巴文化的创始继承传播者——东巴，他们是纳西族人中的“智”者，他们作为东巴教祭司(巫师)，在宗教祭祀等民俗活动中创意的极为原始的东巴象形文字、图画、音乐、舞蹈等，在一程度上受到具有五千多年历史文明的藏、汉(吴)族宗教文化的影响。较为明显地体现在东巴教的教义，与藏族、汉(吴)族佛教、道教有如同一辙的宗旨——信奉万物有灵并以祖先崇拜为基本特征。
东巴文化之精华的东巴音乐，却与汉(吴)音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姻。化为东巴音乐一个体系的纳西古乐——丽江洞经音乐，则是在15世纪中叶，由丽江木氏土司从中原引进的汉(吴)族道教洞经音、儒教曲礼音乐为一体的古典音乐。此音乐中还保留了唐、宋、元词曲牌音乐，它音色典雅、空灵清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奇乐种，被音乐界称为“音乐活化石”。
汉(吴)洞经音乐的流入纳西，据有关史料和推断，这要归功于纳西族土司木生白。木生白被明王朝封为丽江知府，其人严于治理，族规重重，外人及明朝官员也难以进入木氏族寨。由于木生白仰慕汉(吴)名士，愿求汉(吴)“文脉”，曾经破天荒地将汉(吴)名士徐霞客以座上宾的身价，迎入“非木公命不得擅行”的族内寨宅。
木生白以纳西族厚礼相待徐霞客，恭请徐霞客为其修缮《鸡足山志》，并为其《淡墨集》作序。更将其子下拜于徐霞客门下，请徐霞客传授汉(吴)的作文之道，更向徐霞客求教汉(吴)文化中关于宗教、历史、民俗、音乐、绘画等事宜，可见木氏土司对汉(吴)文化吸纳之态度是何等神往。徐霞客丽江之行在某种程度上讲于东巴文日后的发展有着微妙的关联。东巴文化为世人所关注。它的国际性学术研究工作，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见诸于法国人太伦、拉科佩伦之手。他是最早把纳西族古文化公诸于众的代表人物。1894年在英国伦敦出版的《西藏附近文字的起源》一书中“太拉”便将一本东巴象形文经书抄本编入该书之中。1913年，法国学者巴克教授把他收集到的纳西族东巴文及调查见闻编成《lesmoso》一书出版。在众多研究纳西族东巴文化的学者当中，中国学者李霖灿和美国学者洛克最为引人注目。李霖灿原是台湾故宫博物院副院长。他来到纳西族居住在丽江玉龙大雪山，接触了纳西东巴文化以后，毅然丢下绘画老本行，潜心学习和研究东巴文化，先后写下了《么些象形文字字典》、《么些标音文字字典》、《么些研究论文集》等重要著作，为东巴文化国际学术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美国学者洛克先生，在20世纪20年代就来到中国研究植物学。他到纳西族地区居住20多年，去那里收集了大量的东巴文化资料，写出了许多研究东巴文化的著作，其中的《纳西语、英语百科词典》(上下册)一书，已成为研究东巴文化之经典。洛克先生因之被誉为西方研究东巴文化的鼻祖。
纳西族古文化，是瑰丽的中华民族古文化宝库中灿烂的一颗明珠，透过东巴文化的现象，可以充分显示中华民族祖先在文字、绘画、音乐、舞蹈等的创意中发挥出的聪明和才智，足令天下人倾倒与效仿。
（作者系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