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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廿余载 走近徐霞客——记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顾问田柳

跋涉廿余载 走近徐霞客——记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顾问田柳
作者: 沈俊鸿

  在徐霞客的家乡江阴,有这样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他曾经从事过宣传、文化、新闻、党史工作,自上世纪80年代起致力于徐学研究。20多年来,他以宣传徐霞客为己任,以品读《徐霞客游记》为乐事,在徐学领域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他,就是中国徐霞客研究会理事、江苏省徐霞客研究会特约研究员、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顾问、学术研究委员会副主任田柳。
  
初 闻 霞 客
  59年前,田柳第一次听到徐霞客这个名字。
  那是1949年江阴解放不久,20岁的田柳走出校门,参加了革命工作。那年冬天,他在青阳区委宣传科担任通讯干事。有一天,他去北渚乡南岐村开会,当晚住宿在该村。晚饭后,村长和村农会会长自豪地向他介绍,村里出过一位有名的人,叫徐霞客。随后便陪他去参观这位名人的故居,里面住着人家,没有任何有关徐霞客的资料。当时,年轻的田柳对这位名人一无所知,他把徐霞客听成了“徐侠客”,以为是一位有武功的人物。
  上世纪60年代初,田柳在县委办公室担任新闻秘书。因马镇公社湖庄大队第三生产队被华东区评为农业先进单位,他为了总结材料,又一次去了同属湖庄大队的南岐村。村里的徐家祠堂内办了一所湖庄小学,由于徐霞客故居《晴山堂石刻》已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校内辟了一个徐霞客纪念室,并将天井里散落的《晴山堂石刻》砌嵌在纪念室的墙壁上。田柳去看了,这才知道徐霞客是明代人,地理学家,但是对他的了解仍然十分肤浅。
  到了上世纪80年代,随着思想的解放,学术的开放,对徐霞客及其《游记》的研究,在全国范围内蓬勃发展,方兴未艾。此时,田柳已担任县委党史办副主任。有一次,他随县委领导接待原省委书记处书记包厚昌时,这位老书记兴致勃勃地介绍起开发太湖的宏伟蓝图,并讲到江阴的徐霞客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要把徐霞客作为名人资源纳入太湖发展规划,为了便于人们参观徐霞客故居,决定拨款造一条公路,从塘头桥通到徐霞客的故乡马镇。老书记的一番话,深深地触动了田柳,原来徐霞客竟是这样一位具有重大影响的历史名人。
  1983年12月,田柳陪同原省纪委书记康迪前往马镇,参观徐霞客故居。在座谈中,有人反映徐霞客曾经被视作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康迪同志说,怎么能这样讲呢,徐霞客并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他是在作科学考察,他在地理学领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田柳在一旁听着,更加深了对徐霞客的了解。当看到江阴的书店里陈列有《徐霞客游记》时,康迪说,别的地方很难买到,便买了一部。田柳随即也跟着买了一部,上下两册,当时的书价4.90元。回去后,田柳每天晚上都要打开《徐霞客游记》认真阅读,这是他第一次通读这部不朽的著作。25年来,他已记不清读了多少遍。正是这部当年被钱谦益称之为“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的“千古奇书”,引导田柳踏上了徐学研究之路。他写下的第一篇徐学研究文章《李寄与〈徐霞客游记〉》,发表于《广州日报》。
 
  情 系 霞 客
  1986年1月初,著名地理学家褚绍唐、陈桥驿以及瞿宁淑、周宁霞等来自北京、上海、南京、杭州、无锡、云南、贵州、广西等地的知名学者、徐学专家云集江阴,参加徐霞客诞辰四百周年纪念活动。1月5日,纪念大会在江阴长江影剧院举行。田柳参加了那个盛会,聆听了全国纪念徐霞客筹委会副主任、江苏省副省长汪海粟关于徐霞客对祖国科学事业的贡献和在世界科学史上地位的报告。初涉徐学的田柳第一次看到全国有那么多知名学者和专家在关注徐学、研究徐学,他为家乡出了这样一位千古奇人感到自豪,同时也第一次感受到徐学的博大精深,其内容涉及到地理、地质、文学、历史、民俗、民族等诸多学科。
  不久,他又和江阴的徐学研究者、爱好者去县文化馆听取了新版《徐霞客游记》责任编辑周宁霞关于整理《游记》的经过以及徐霞客深入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进行考察的学术报告。报告十分精彩,田柳听后更觉得徐霞客以毕生精力从事地理考察,其刻苦耐劳、百折不挠的精神可敬可佩。他想,作为徐霞客的家乡人,更应该深入研究徐霞客,宣传徐霞客,让徐霞客的精神在新时代发扬光大。
  1987年5月29日,江阴县徐霞客研究会在霞客故里晴山堂正式成立,首批会员29人。时任江阴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王伟成被推选为会长。田柳参加了研究会的筹备工作,并与蒋锡源、李宝根一起被推选为副会长。同年8月,随着江阴撤县设市,县徐研会易名为市徐霞客研究会。不久,经会长王伟成提议,田柳担任了研究会常务副会长。
  在这期间,田柳撰写的《徐霞客的福建之行》被收入市徐霞客研究会成立后编辑的第一本文集《徐霞客专辑》。
  1991年,田柳与江阴博物馆馆长唐汉章一起赴广西桂林,参加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由中顾委伍修权同志主持,美国著名学者谢觉民,国内徐学专家陈桥驿、吴应寿、朱惠荣等都参加了。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带去了由田柳主编的第二本文集《徐霞客研究文选》,会议期间,与其他单位提供的学术材料相比较,田柳明显地感到差距很大。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徐霞客学术研讨会,这个高规格、高水平的研讨会让他大开了眼界。在他前往广西地质研究所招待所住宿时,看到研究所院子里有一座全国最早竖立的徐霞客塑像,这使他感到特别亲切。三年后的秋天,田柳随无锡的徐学同仁,赴昆明参加云南省徐霞客研究会成立大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在滇东曲靖市中心看到又一座徐霞客塑像;尤其在徐霞客当年考察过的翠峰山上,他看到在一面两层楼高的墙上,写有徐霞客游曲靖翠峰山的一篇文字;山上还有一口古井,据当地人介绍,徐霞客曾经喝过这口井里的水;那里的老百姓,不论大小,包括送他们上山的驾驶员,都知道徐霞客到他们那里去过。而他们在丽江遇到的一些老人,讲起徐霞客来更是头头是道,当地的人们甚至将徐霞客奉若神明。田柳在大西南的所见所闻,令他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徐霞客在那里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这一切都激励着田柳更加钟情于徐霞客这一伟大人物,同时也鼓舞着他更加深入地致力于徐学研究。
  
寻 觅 霞 客
  田柳在徐学研究中不仅重视文献考证,而且注重实地考察。就像当年从事新闻工作时喜欢深入现场采访那样,他常常根据《游记》中的记述,去寻觅霞客的游踪。
  田柳注意到,长期以来,徐学研究者依据数十万字的《游记》,对徐霞客遍历我国名山大川,探索大地奥秘,尤其是晚年万里遐征大西南进行了大量研究,却忽略了他对家乡山水的游历与考察,其原因是《游记》中没有留下有关家乡山水的记述。然而,田柳却从《游记》附编的传志、诗文以及家乡流传的口碑、文字资料中,发现了徐霞客青少年时期游览家乡山水的一些线索。为了验证这一发现,田柳先后登上江阴境内的君山、黄山、花山、砂山、香山等山峰,寻觅霞客当年的踪迹,并由熟悉当地环境的老文史工作者程以正陪同,前往城内南街实地考察了霞客曾经去过的迎福寺遗址。
  2002年,田柳在学苑出版社出版的《徐霞客研究》第9辑发表了《徐霞客的亘古奇游与在家乡的游踪遗迹》一文。他在文章中写道:“徐霞客青少年时期主要游览本地名山胜迹,他是从家乡江阴开始游览,逐步萌发遨游祖国大好河山、考察地貌、探溯江源的强烈愿望的。”“据笔者十余年查阅史籍、调查走访和实地踏勘,对徐霞客早年和中年以后游览家乡江阴各地名胜,除上述各家(指褚绍唐、吕锡生、蔡伯仁)所言的香山、君山、黄山鹅鼻嘴、花山外,还有毗山、鸡笼山和梧塍里(祖居、祖茔)、黄田港、璜溪,还可能到过秦望山、定山、顾山、孤山等名山胜地。”除了这篇文章外,从1987年至2005年,田柳先后撰写并发表的有关徐霞客江阴游踪的文章还有《徐霞客探访迎福寺》、《徐霞客与家乡的山山水水》、《君山立奇志》、《少年霞客与花山》。
  田柳不仅在家乡寻觅霞客的行踪,而且踏勘了其他许多霞客到过的地方。上世纪90年代以来,他曾去各地参加徐学研讨会,到过北京和蓟县盘山,云南昆明、曲靖和丽江,贵州盘县,广西桂林,福建武夷山,浙江杭州、湖州、绍兴、丽水和宁海,江苏南京、无锡。“每到一个地方,他总十分珍惜会议的机会,去考察徐霞客的游踪。”(载吕锡生《走近徐霞客》跋)田柳自己也说:“我因参加‘徐学’研究活动,曾偕同仁考察霞客游踪,均以诗记之,题为《名山行吟》。”(载田柳《绝句·名山行吟》)
  20世纪80年代初,田柳在阅读《徐霞客游记》附编的《李介立先生小传》以及《梧塍徐氏宗谱》时了解到,徐霞客之子李寄(字介立)曾经隐居在由里山之山居庵,潜心编辑整理其父留下的《游记》,他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四处搜寻父亲的手稿及遗著,终于编定了较为完整、规范的《游记》抄本,学术界称李本,为《徐霞客游记》“诸本之祖”。李寄这位曾经为《游记》传世作出重大贡献的人物,引起了田柳的极大关注。尤其是李寄编辑整理《游记》的隐居地山居庵究竟在何处?更是成为田柳探寻的一个目标,久久萦系在他的心头。20年间,他曾多次沿着花山东南山麓一带,走访查询现存的山庵古寺,踏勘已经毁弃的古刹遗址,然而始终未能找到山居庵旧址。
  2003年5月,正值“非典”期间,年逾古稀的田柳根据一位友人提供的线索,约了几位同仁再次上山,终于在江阴南郊地处云亭、南闸、峭岐三镇交界处的花山西南麓杨梅坞,找到了苦苦寻觅了20余年的山居庵遗址。据此,田柳撰写了《探觅花山山居庵旧址》一文,并赋诗《七律·觅得山居庵故址志感》一首:
频年探迹花山上,隐士缘居求静参。
蔓草波光连佛宇,云松岭影映孤庵。
登临啸傲华章写,拄杖吟情入笔端。
有幸遗篇今复得,山人碧血满书笺。
  
走 近 霞 客
  江阴是徐霞客的故乡,市徐霞客研究会根据这一特点,提出了“立足江阴,扬长避短,深入研究,敢于突破”的方针。田柳觉得,与那些以地理、历史、哲学为专业的徐学专家和学者相比,自己在地理、历史、哲学方面的学养远不如人家。但是,他认为,我们是在霞客的故乡从事徐学研究,我们拥有外地学者所不具备的地域优势,只要发挥这一优势,就能取得独特的成效。多年来,田柳按照市徐霞客研究会“立足江阴”的方针,充分发挥江阴这一地域优势,在徐学研究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除了对徐霞客家乡游踪的考察与研究,对李寄整理游记的地点进行探寻和考证,均填补了徐学研究的空白之外,田柳还通过对《游记》最初成集过程进行深入研究,撰写了《季会明的承诺和不懈努力》一文;并在广东中山大学《历史大观园》1992年第6期发表《〈徐霞客游记〉的流传与民间藏书家》,指出:“《徐霞客游记》的编辑整理和流传,除了徐霞客的塾师季会明、三子李介立做出了很大贡献外,民间藏书家的珍藏、校订、增补,也是《游记》得以保存和流传的一个重要因素”;1999年,中华书局出版的《徐霞客与江苏》,收入了他撰写的《漫话霞客家乡的“徐学”研究》,文章指出,千古奇书《徐霞客游记》,在徐霞客“生前就引起了家乡人民的关注,尤其是苏州、无锡、常州、江阴等地亲朋故友、名公巨卿、文人学子的仰慕和兴趣,兴起了最早的‘徐学’研究活动”;他还通过对徐霞客夫人许氏的研究,搞清楚了徐霞客的岳父为许学闵,而曾经与徐霞客同游太湖并对徐霞客产生很大影响的明代江阴诗坛领袖许学夷,则是许学闵的同父异母弟;在《江南两大文化世家的人文交往》一文中,田柳探讨了江阴徐霞客、苏州文徵明两家的世谊之交;而在《徐霞客与陈鼎的滇黔之旅》一文中,他将徐霞客的《滇黔日记》与清初江阴另一位旅游探险学者陈鼎的《滇黔纪游》进行了剖析比较;他还深入研究徐霞客故居《晴山堂石刻》的形成过程、重要价值以及历史上的多次劫难与破损情况,并前往马镇霞客故乡,了解《晴山堂石刻》解放后的恢复、“文革”中的保护以及“文革”后的重建过程。在此基础上,他撰写了《历经沧桑的书苑瑰宝〈晴山堂石刻〉》,发表于《江苏地质》1997年增刊。
  1997年,在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成立10周年之际,为了展示研究会10年间的研究成果,并纪念徐霞客诞辰410周年,田柳与江桂苞主编的《徐霞客研究文集》,由江苏古籍出版社正式出版。该书收入了研究会20余名成员的40多篇文章,共19.1万字。这一年,田柳还全面总结徐霞客研究会成立10年间的工作和活动情况,写成《江阴“徐学”研究十年回顾》一文,发表于1998年学苑出版社出版的《徐霞客研究》第3辑。
  早在20世纪20年代,著名地质学家丁文江在校点《徐霞客游记》时,曾经编写了第一部徐霞客年谱。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为纪念徐霞客诞辰四百周年,著名学者、上海华东师大教授褚绍唐,在与吴应寿重新整理《游记》之后,又编写了第二部徐霞客年谱。1997年,江苏省徐霞客研究会决定编写出版《徐学概论》时,特地约请田柳编写徐霞客年谱,以附录于书末。在接受这一任务之后,“田柳先生认真学习丁、褚两前辈所作年谱,取其长,扬其优,补其缺,正其误;同时吸收二十年来徐学研究的最新成果,使之删繁就简,突出重点,以体现江苏地域特色,反映徐霞客的光辉一生。”(见《徐学概论》按语)经过一年的勤奋耕耘,田柳如期完成了3万余字的《新订徐霞客年谱》。对于田柳编写的这部徐霞客年谱,褚绍唐教授审阅后,致函《徐学概论》主编朱钧侃,表示满意。
  2003年,田柳在江阴花山找到了李寄整理《徐霞客游记》的场所——山居庵遗址后,激情难抑,并由此触发了为李寄编一部年表的想法。他认为,“无论研究历史文化名人徐霞客,还是研究《徐霞客游记》,都需要涉及到李寄生平和他的主要活动、学术成就,以加深对霞客及其《游记》的认识和理解。”(见田柳《李寄生平年表》)于是,他在多年广泛搜集李寄资料,特别是地方志书、有关谱牒以及李寄诗文遗著的基础上,花了近一年时间,编写了1.5万字的《李寄生平年表》。这部年表被收入黄山书社出版的《江阴名人年谱》。该书编校者徐华根在按语中指出:“《李寄生平年表》为田柳先生积多年‘徐学’研究功力精心编撰而成。”
  2005年6月,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田柳25万字的徐学论文集《走近徐霞客》,该书全面展示了他从事徐学研究以来所取得的成果。他在后记中写道:“作为对家乡先贤徐霞客的纪念和敬仰,对自己近20年来研读、领悟徐霞客及其《游记》的回顾和总结,这一段人生历程,对我心灵获得了些许慰藉和安抚。我很欣慰自己做了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
  “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如今,田柳尽管年事已高,却依然活跃在徐学研究领域。今年,他参与了江苏省徐霞客研究会关于《徐学发展史》的研究和编写工作,并完成了市史志办的约稿《江阴及全国“徐学”研究纪略》以及《江阴徐学研究大事年表(1987-2007)》的编写任务。
  20多年来,田柳锲而不舍地跋涉于徐学之路,通过不断地品读、研究、领悟,他一步步地走近了徐霞客;同时,也让阅读他徐学著作的人们走近了徐霞客。
(作者系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