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徐霞客祖居文化”历史遗存的保护与利用
作者： 刘瑞升
一
2010年8月的一天，徐霞客祖居祝塘镇在京召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内容是围绕着如何保护和打造江阴旅游新品牌“徐霞客祖居大宅里”展开的。北京参加座谈会的是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副会长姚秉忠，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于希贤，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曹立波，中国地质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浦庆余，我有幸参加。大家从不同角度对“徐霞客祖居大宅里”的保护与开发谈了想法和建议。
我曾两次到大宅里考察，每次都感到“徐霞客祖居文化”历史遗存应该尽快进行保护，其意义与徐霞客故居同等重要。通过发掘徐霞客祖居地的历史文化内涵，将故居与祖居结合起来，共同打造“徐霞客故里”文化品牌，从而进一步丰富千古奇人徐霞客的精神内涵，也为江阴的旅游产业贡献力量。
座谈会后，我便有意识地关注大宅里的一些历史资料搜集与整理。2011年初，一个朋友送给我一篇文章的复印件，作者是一个叫徐放的记者，他在20世纪50年代初到江阴调查《水浒传》作者施耐庵，题目是《江阴一带有关施耐庵的资料》。由于历史的原因，徐放这份调查报告未及面世，他就被打成右派，一直到1985年才在小范围内公开。
在徐放这份资料里，民间传说中的施耐庵，的确曾在大宅里徐家教过书，并当过徐家的军师。翻看这些材料，我感到，“徐霞客祖居文化”历史遗存的保护和发掘不妨与施耐庵及小说《水浒传》“捆绑”起来，让施老先生及中国4大古典名著之一的《水浒传》为“徐”所用。
我以为，施耐庵与徐家的渊源，是弘扬“徐霞客祖居文化”不可替代的宝贵资源；是保护和开发徐霞客祖居地不能忽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下面，我就有关施耐庵与徐霞客祖居地的民间传说，以及与徐家有关的一些人物和事件，特别是徐放的部分文字整理如下，供有关部门和人士参考。
二
徐放说，他在祝塘区河北乡北庄村见过一位叫徐洪春的先生，当时徐洪春45岁，徐家保存有徐氏先祖画像。还有一幅对联，这幅对联的内容是：
读宋学士赞言， 高风世仰；
观施耐庵卜兆， 大地名扬。
写这幅对联的人叫奚黼恩，在《江阴青衿录》上有记载，他是同治五年秀才。据徐家后人说，这幅对联每年只挂一次，就是在夏历三月初十，徐家上墓祭祖那一天。（夏历三月初十是什么日子，待考。）
徐放在调查报告中提到《澄江旧话》一书，徐放说该书是江阴人徐再思编著。共四集，其中记载了施耐庵与徐家的不少故事，现编录两件事情介绍如下。
之一：施耐庵作《水浒传》。
《水浒传》是施耐庵作的，人人皆知；至于《水浒传》是施耐庵在什么地方写的，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别邑的人，更没有人知道了。在江阴人，却因故老传闻，到处有人知道。施耐庵在祝塘乡的大宅里村徐家，做过多年西席老夫子。大宅里徐家，是元末明初的大富豪，和施耐庵宾主之间，水乳交融，施耐庵是在徐家书馆里，著成这部流名千古、极有价值、以政治为背景的小说。
《水浒》上的许多地名，多是祝塘邻近的村庄，虽然略有变易，然而，蛛丝马迹，至今尚可追寻。《水浒》里的三打祝家庄，是一件重头戏，其实祝家庄，即是祝塘镇。武松景阳岗打虎，写得奕奕有神，据说，有一天施先生到大宅里村后的后阳岗散步，看见一条黄狗睡于松树下，这时一个调皮的牧童把黄狗轰起来，尔后又追打黄狗。施耐庵看后灵机一动，回到书房便无中生有，把后阳岗改作景阳岗，把黄狗当成了吊睛白额大虫。牧童和松树合并起来，叫他武松，作了一篇文章，施先生越看越有趣，索性装头装尾，作了一百多回，成了巨制《水浒传》。后阳岗现在依然存在。
还有武松大闹十字坡，祝塘附近有一个十字坝。攻打曾头市，祝塘曾有一个曾家庄。祝塘还有不少和《水浒》上暗合的地名。
之二：施耐庵所择祭日，五百年中不下雨。
祝塘之北，大宅里之南，有大宅坟焉。面积约近百亩，林木秀美，其中所葬，皆大宅徐氏之裔。元时原有坟墓百余冢，后缘佳地被螟蛉子所葬，族中愤恨，遂议将柩吊起。所存数十冢，均徐氏之嫡派，每逢清明，必来扫墓，元末明初，徐子锢聘施耐庵为西席。施先生精于天文地理之学，子锢商之于施，曰：“余家扫墓之期，原定清明，然是日大都被雨所阻，不克如期，深为憾事，可否请先生代择一日，此日须永远天晴，千古不雨。”施即应曰：“三月初十为最佳，五百年中，只有此一日，虽晨下雨，午刻必晴。”子锢丛之，葬后，果如其言。自元末至今，已将百载矣，每年五月端午，为该墓场集场之期，凡附近人士，皆相率往游，有携樽酒席地畅饮以取乐者，有提筐捡百草以治百病者。此俗至今不衰。
在徐放文章中，记载了祝塘一个叫费振之的人，搜集了很多有关施耐庵与徐家的故事，还做了许多笔记。徐放惋惜地说，他在调研时得知，费振之已故，遗稿也不知去向。
徐放在调查报告中还记录不少传说，比如：
1）施耐庵点拨徐家始祖。大宅里徐家始祖没有发迹时，每天挑着一副担绳重六斤半的担子和老婆沿村讨食。有一天，被施耐庵遇到了，施对他们夫妇说：“担绳断在什么地方就在那儿安家立业。”夫妇二人走到大宅里，绳子断了，所以就在这里落了户。据说，徐家始祖在大宅里落户时，这里是一片芦苇塘，正巧徐家始祖的女人要生产，这样就在大宅里搭起了草棚子。从此徐家一发不可收，富甲一方，有四府十七县土地，租簿九尺九寸高，从大宅里进城，只有一块地不是徐家的。
2）施耐庵通阴阳。大宅里徐家的房子，都是施耐庵给看的风水和择日上梁。据说有一次徐家建房子，从皇历上看，那天是个不宜上梁的“十恶大败日”，施却让众人继续上梁。虽然众人心存不安，但施耐庵的话大家还是服从的。谁曾想，上梁时朱元璋到了，朱问为什么选这个日子上梁？大家说：“施耐庵先生讲，大败日子也不要紧，因为会遇紫微星，可以禳解。”
3）施耐庵懂地理。他曾给徐家看过两块宝地，一块是在祝塘北三十多里的香山，另一块是祝塘东北十多里的砂山。果真，香山出才子，最有名的当属徐霞客。砂山出人丁，所以徐家人丁旺。据说，现在徐家在祝塘一带已发展了十三个半祠堂，有一万多户。
4）施耐庵知未来。有一年，施回家前与徐家约好第二年再来。次年重阳节那天，施出现在徐家门前，徐家主人很高兴，马上吩咐厨房做菜款待。厨师说：“今天过节，菜都吃光，只剩两个鸡头一壶酒了!”施说：“我去年就算定了，请看桌下便知。”徐家人从桌子下面的木缝中取出一张纸条，上写着：“明年重阳九月九，两个鸡头一壶酒。”
5）一天，施耐庵悄悄对徐家主人说，你家有块龙地，这可是要出皇帝的兆头啊。徐家主人害怕被人发现，施耐庵胸有成竹地说，只有狗能保住龙地。于是徐家安排两条狗轮流到龙地“值班”。谁曾想，有一条狗不知被什么人给毒死了。施耐庵无奈地说，狗死风水破。风水一破，所以徐家至今也没有皇帝“出世”。
6）施耐庵领着正德皇帝到徐家坟地“考察”。如果正德皇帝转三圈，徐家必出皇帝，正德皇帝转了两圈突然弄懂了施耐庵的意思，立即停住脚步，走出坟地后马上令手下人将坟地的石门封起来，并说：“要得此门开，正德再次来。”
7）《水浒》里三打祝家庄的祝家庄，也是在大宅里附近。因祝家和徐家有过节，有一次因为放鹰发生冲突，徐家三次攻打祝家庄。祝家庄现名孔西庄，孔西庄有一个水墩，那就是梁山泊。
8）《水浒》中的卢俊义住在卢家庄，卢家庄离大宅里有二里路。
在徐放的文章里，这些传说有将近20条。
三
徐霞客祖居大宅里位于江阴市祝塘镇北，是徐氏发迹、世居之地。其间共历九世(徐氏五世祖徐名世至十四世祖徐治)，近三百年的时间。徐氏在明朝是富甲一方的旺族，鼎盛时期拥有田产19万亩，房屋5000多间。从“敕书楼”基石的规制，人们可以估量出书楼的宏大；从“徐家粮仓码头”遗迹，能够想象出当年舟楫繁忙的场景；从横躺在村口粗壮的古代建筑石质构件，可以推断当年徐家府第“前出廊后出厦”的气派；石桥、古井以及古银杏树等遗存，能够看出徐家当年繁荣昌盛的状况。
几点建议：
1）可以逐步将传说中的后阳岗、十字坝等地方进行整治，竖立标牌详加说明，每处景观，可将传说中的故事采用石质或铜质材料，制作浮雕或圆雕，再现古代场景。
2）广泛搜集施耐庵与徐家的传说故事，整理成册，编辑成书，可连环画、小说等多种形式发售。
3）施耐庵与徐家的传说故事还可编成短剧，在适当的地方建一座仿明戏楼，每日定时演出，剧目包括武松打虎，三打祝家庄等。
4）建一处陈列室，做一个大宅里当年的沙盘；陈列与徐家有关的实物、表格、文字、图片等；还可以把徐霞客故居有些内容精选，融入祖居的陈列中。
5）再现当年“梅窗思诗”、“竹尾书声”、“桐岗凤鸣”等景观。
6）将目前村中新式住宅，进行统一的外部整修，包括色彩等内容，最重要的是将水泥或沥青路面改换成石板材质。
7）配合新农村建设，在适当的地方建造仿明古街，集手工作坊、土特产品店、餐饮服务等于一街，包括戏楼在内。可以增加集体积累和村民的经济收入。这一做法在很多地方搞得非常成功，比如笔者去过的陕西礼泉县袁家村，平地造了一条长约一华里的小街，没有任何古代文化背景——虽然唐太宗昭陵在其附近，但这街是新东西。街两边是关中农村传统风格的农房建筑。反映关中古今生活的物件在这里都能看到，如木车轮、手摇纺车、畜力石磨等。街上的面坊、油坊、醋坊、酒坊、豆腐坊及年画店、剪纸店等作坊，经营的都是特色产品，满足游客即兴购物的需求：老油坊能随时提供纯正的现场榨取的菜子油、香油，酒坊里有自家酿制的美酒。游客可以随时向老板要一碗鸡蛋醪糟汤，或者品味滑嫩的豆腐脑。
8）在江阴徐霞客研究会内设立“徐霞客祖居文化”研究机构。
9）将目前穿村而过的公路改道村外。
10）在宣传徐霞客祖居大宅里的过程中，施耐庵必然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因此，祝塘镇可以和施耐庵故里的大丰县白驹镇结为姊妹镇。
总括来说，在徐学研究不断深入的今天，“徐霞客祖居文化”历史遗存的研究、发掘、拓展、整理和利用，暨“徐霞客祖居大宅里”的保护与开发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这是徐学研究的需要，也是徐学研究历史发展的必须。
（作者系中国知识产权报社通联部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