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学家徐霞客对祁阳浯溪碑林考察的贡献探索
陈党生 杨载田
生活于晚明时期的徐弘祖，号霞客，他既热爱祖国的自然山水，也热爱祖国的历史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摩崖石刻，在现存63.5万字的《徐霞客游记》（下引此书简称《游记》）中便时有出现，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广西罗城县真仙崖在《游记》中所描述和记的就有两千多字，他为拓取此碑历经艰辛，甚至险些丢了性命，可称《游记》之绝笔。全国最大露天碑林即湖南祁阳浯溪碑林，内有大大小小字体各异的摩崖石刻540多方，与真仙崖相比更为绝胜，仅此就徐霞客对浯溪碑林摩崖石刻的考察进行初步归纳和总结。
所谓摩岩石刻是指镌刻于岩石之上的遗像、题记、石刻经典等书法作品，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美学艺术价值和科学考察价值[1]。到了20世纪八十年代现代旅游业的兴起，其摩崖石刻又成为了旅游者观光游览、艺术欣赏和科学考察的重要对象。浯溪摩崖石刻中的“大唐中兴颂”以文奇（为唐代著名古文学家元结撰文）、字奇（为唐代颜真卿为书）和石奇（摩崖石刻于三丈多高的绝壁）被称为“摩崖三绝”而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浯溪公园也已成为了国家4A级景区，一年四季游人如织。
一.徐霞客旅行考察语溪碑林的大致历程.
1637年春，徐霞客以极其愉悦的心境旅行考察了衡州府城（今衡阳市城区）如：回雁峰、石鼓书院等著名风景名胜，并一一给于精心记载和描述及其中肯评价[2]。随即泛舟离衡，准备继续前行考察祖国大西南的伟业，不料新塘遇盗，行笈一空，同行的静闻僧和顾姓仆人还被抢成重伤。徐霞客只得以少许行资独自旅行考察楚南地区，即相当于今包括衡阳、永州、郴州三市及其所辖县（市、区）的湘南地区。于二月初末到达祁阳浯溪，尽管其时已有重病，但“余念浯溪之胜不可不一登，乃抱病力痪考察浯溪”（[明]·徐弘祖著，褚绍唐，吴应寿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徐霞客游记》，1982年版211页下引此书，简称《游记》，而且只注页码）。《游记》载“浯溪由东向西入于湘，其流甚细，溪北三崖并峙，西临湘江，而中崖最高，颜鲁公所书《中兴颂》高携崖壁，其侧则石镜嵌焉。石长二尺，阔五尺，一面光黑如漆，以水喷之，近而崖边亭石，远而隔江村树，历历俱照彻其间。不知从何处来，从何时置此，岂亦元次山所遗，逐与颜书媲胜䢸”[3]。
徐霞客完成了湘南“环闭圈”考察后于该年四月二十日偕同静闻僧和仆人再次乘船离衡，于四月二十八日再抵祁阳，觅榻者其人已出。又从大街趋东门，从门外朱紫衙觅范姓，八角坊觅陈姓表工，遍觅榻本而不得，凡此种种，彰显了徐霞客对浯溪胜景的无限挚爱。徐霞客结束楚南之行后评价湘南名胜，浯溪之“浯”有三，愚溪之“愚”有八，濂溪之“濂”有二，有三与八者，皆本地之山川亭石也。“濂”则周元公所生，在道州；其所寓，在九江，相距二千里（259页）。徐霞客的浯溪之行之文之评价，是其留给后人的珍贵国土考察文献，至今仍具重要参考价值。
二.徐霞客旅行考察浯溪碑林的主要价值.
攀崖石刻有着深厚的内涵，其文学方面可称之为“挂在石壁上的文学史”或径直称之为“摩崖文学”；论其书法，因其载体与环境各异，书家的多样化和总量的巨大，完全可以形成单独一类，可以徑直称其为摩崖书法。摩崖石刻的内涵广博，除文学和书法外，同时又兼具史学、文博、考古、哲学、图书馆文献学、文字学、民俗学等内容，是名符其实的交叉科学领域。在中国碑林就性质与数量而论，始建于11世纪的西安碑林收藏及至清各代碑志2300多方，荟萃历代名家手迹，是我国藏碑最多的一座室内书法艺术宝库[4]。就露天碑林而论仅就湖南而言，衡山集中有298方，而祁阳多达540多方，是公认的我国南方最大露天碑林[5]。
浯溪碑林的价值归纳起来大致有三个方面，首先有唐代元结撰文、颜真卿将其书写在巨大崖壁上，以其文奇、字奇、石奇而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的“摩崖三绝”，并为浯溪八景之一。唐代皇甫湜、宋代黄庭坚、范成大、洪迈、岳珂、米芾、李清照等诗文大师都给于了很高评价。尤其是宋人洪迈在其《容斋筹记》中言“次山”《中兴颂》与日月争光；元房《唐子传》云：“大唐中兴颂一文“灿耀金石，清夺湘流”，由此可见一斑。其次，大唐大兴颂书写人的伟大爱国主义情怀。安史之乱后，河洛大好河山尽䧟，颜真卿与从兄颜臬起兵抗敌，河北 十七郡同时而归，横绝赵燕。其后颜臬被擒，骂不虚口，一门死于刀锯者三十余人，史称“真卿大节，炳秉史册”。欧阳修《集古录》说：“大唐中兴颂”，元结撰文，颜真卿书，字亦奇伟而文辞古雅，也多横以黄娟，为图障，碑在永州（古代祁阳属永州管辖）摩崖石刻之[6]。再次，在祁阳浯溪摩崖石刻中除《大唐中兴颂》之外，还有《大宋中兴颂》和《大明中兴颂》，其与大唐中兴颂一道都寄托了一代代中国人对于国家富强、民族昌盛的热切期盼，同时也形成了祁阳浯溪乃至湖南、中国攀崖碑刻中最大突出的人文主题，并成为博大精深优秀湖湘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值得深入系统研究，高质量开发利用。
三、高质量开发利用浯溪碑林的主要路径.
浯溪碑林年代之远，碑刻数量之丰，形成全国最大露天碑林，为国内罕见。这其中既有着看得见摸得到的丰厚物质文化，又内含有丰富的非物文化内容，秉着古为今用的原则，应该高质量开发利用，其主要路径归纳起来大致有三个方面。
首先，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原则。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总书记生态文明思想指导下，我国持续深入抓好污染防止攻坚战，推进发展方式绿色低碳转型，极大改善了生态环境和生活质量，构筑了更具韧性的生态安全屏障，生态文明建设从理论到实践发生了历史性、转折性和全局性变化，美丽中国建设迈出了重要变化。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成就举国瞩目，成为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的显著标志。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要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7]。浯溪碑林所在的祁阳，在生态文明建设同样成就卓著，但祁阳县城关镇发展迅速，难免受到城市废气、废渣、废水的污染，必须实施经济转型，建设美丽祁阳。其次，科学规划，保证专一。浯溪公园是独耸于湘江畔的溶岩高丘，面积规模不大，应该突出碑林文化。可走进公园大门前行数百步迎面耸立着一尊高3.45米，重3.2顿的紫铜陶铸塑像[8]，公园左侧还群辟有陶铸展览馆而很不协调。陶铸是祁阳籍的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家，曾担任广东省委书记、中南局书记、国务院副总理等要职，让他与碑林相伴也很不协调，应该另建一个新陶铸公园，使浯溪碑林建设成为一个高质量专题式的浯溪碑林公园。第三，坚持开发与保护相结合的原则，像浯溪这样高质量的碑林，应该坚持保护第一，开发第二的原则，以开发促保护，在保护中进行开发原则，实现其可持续发展。
概括起来，徐霞客作为古代的旅行家、地质理学家和文学家，开国领袖毛泽东也倡导学习徐霞客，并说“我很想学习徐霞客，徐霞客的书可以读”[9]；前国家主席为纪念徐霞客诞辰400周年而题词“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在北京的“中华世纪坛”中的铜质塑像也位列其中，现代的徐霞客已经是国内外徐学界公认的“中华游圣”，他的旅行考察使浯溪公园增色，使浯溪碑林增辉，浯溪碑林与徐霞客的结合，使其文物考察旅游观光一定会得到更大发展，但高质量的开发展和保护是其前提。
参考文献：
[1] 张齐政，汤克雅，李嘉荣.衡山文化的特点与价值[J]，船山学刊，2008，（4）：54—61.
[2] 杨载田.徐学研究纵横[M]，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2013:260—261.
[3] 张京华.灿灿金石，清泉湘流——湖南摩崖石刻中的大唐中兴颂[N]，光明日报2021—7—5（11）.
[4] 杨载田.中国旅游地理（第五版）[M]，北京，科学出版社，2021:144.
[5] 杨载田，谢莉，邓运员.湖南旅游学研究[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179.
[6] 顾晓华.中国地质学会徐霞客研究会江苏江阴市人民编撰：高山景行——徐霞客线路图文集[M]，北京，地质出版社，2017：152.
[7] 叶超，刘志敏.交出人民满意世界瞩目的“绿色答卷”——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N]，光明日报2023—8—18（02）.
[8] 李国华.闻道语溪水亦香[N]，湖南日报2022—3—25（07）.
[9] 陈晋.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1124.
陈党生为湖南省哈佛中学校长，杨载田衡阳师范学院地理与旅游学院原院长，全国教育学科带头人，二级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徐霞客研究会首届学术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