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山居庵创建李寄文化园刍议
徐伟忠 柳蕴强
摘要：为增强文化自信，挖掘和保护本土历史文化资源，进一步弘扬徐霞客精神，宣传李寄的优良品格、学术才华和历史贡献，建议恢复山居庵，创建李寄文化园，为江阴“游圣故里”的名片再添光彩。
关键词：恢复山居庵、创建李寄文化园。
徐霞客，明代杰出的旅行家、文学家，其光辉的铜像已屹立于北京中华世纪坛，供世人瞻仰；其鸿篇巨著《徐霞客记》，已成为中华文化之优秀经典。而这部传世之作，正是由其儿子李寄呕心沥血艰辛收集，在江阴山居庵精心整理、编辑而成的。没有李寄，没有山居庵，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为还原历史，缅怀伟人，长期以来，广大徐学研究者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科学考证。现在应该是讨论重建山居庵（或称李寄故居）、创建李寄文化园的时候了。
一、李寄的经历与历史地位
清朝光绪年间的《江阴县志》卷十八有《李寄传》，载：“李寄，字介立，……。母周氏，徐弘祖妾(笔者注：此处称妾拟为礼称，实为婢女。)，方孕而嫡嫁之，以育于李氏，故名李寄;又以介两姓，历两朝，故自名介立。”《梧塍徐氏宗谱》（民国丙戌年重修）载：李寄“字介立，隐居由里山，号由里山人，终身不娶，邑志列入隐逸传。”
李寄是个孝子。《高士介立公传》载：“……性至孝，奉母隐居定山，课徒养母，复徙由里山（即妯娌山，在江阴县境）之山居庵。”其母嫡嫁云亭敔山湾（定山一侧）李家，养父死后，李家败落，母子无奈之下移居南湾双林庵内。母亲被逐的苦难遭遇，节衣缩食的艰辛栽培，年少的李寄是刻骨铭心的。他酷爱读书，买不起书，常是向朋友借书来读，背负书卷，往来山道，乐此不疲。“不经师授，博学能文。”至18岁，其才名和学识已令乡人所折服，但他无法再一心读书，必须自食其力，赡养母亲。这一年，他到云亭楼下村（今属周庄镇）名门望族的葛家当了塾师。此后，先后在定山、绮山、由里山一带设塾；教授了众多门徒。他僻居山野，一生没有结婚，仅靠课徒养母糊口，生活十分清苦，有时甚至没有换洗衣裤。隆冬时节，没有棉衣，常常卧床不起。生病无钱求医问药，只能让其自然痊愈。买不起茶叶，靠拾一点松毛松果，燃松枝煎汤代茶。朋友来了，也只能摘些野生黄花菜佐酒。他边读书，边著述，边结友，边奉养母亲，经历了16年的漫长生涯，直至顺治九年下半年，携重病的母亲搬到由里山山居庵居住。不久其母仙逝，他将母亲安葬于山居庵旁，是年李寄33岁。其侍奉慈母的事迹，为历代史家所称颂。李寄可谓是中华五千年孝道文化的楷模。
其次，李寄是个才子。童年的李寄，乡人称其：“性素颖异，少负奇才”。李寄懂事后，从母亲处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体谅母亲的苦心，凭入塾时打下的一点基础，刻苦攻读，执着追求。《高士介立公传》载：“……应童子试，郡守拔第一。既而悔曰：‘奈何以文字干荣哉！’遂不复就院试。”他不求功名富贵，一心向学，潜心著述，著有《天香阁文集》15卷、《历代兵鉴》120集、《兵鉴随笔》16卷，《舆图要集》40卷、《秦志摘录》3卷、《艺圃存稿》6卷、《诗》24卷，广泛涉及政治、经济、历史、地理、军事、农艺、文学等各个领域，真可以说是博学多才，著作等身。李寄这样的悲惨身世，这样的坎坷境遇，其性格出俗不群，而其才情出类拔萃。李寄与其父亲徐霞客一样，都是文坛佼佼者，堪称一代宗师，是一个史上不可多得的才子。
再次，李寄是个骄子。是整理编辑《徐霞客游记》的杰出功臣。顺治二年七月，江阴南旸歧一带奴仆、佃农趁清兵攻击江阴县城，军民誓志守城之际作乱起事，徐霞客宅第被毁，徐屺及徐氏家族二十多人被害。季会明整理的《徐霞客游记》抄本及《徐霞客诗集》惨遭劫毁和散失。此后，步入花甲之年的李寄千方百计寻觅游记残稿。在整理游记抄本时，看到季会明加的一份按语中提及第一部《徐霞客西游记》全集只有宜兴庠生曹骏甫处才有抄本，他立即托人到宜兴打听，得知该抄本在18年前已辗转到史夏隆处，他喜出望外。康熙二十三年，65岁的李寄，从由里山出发，柱杖徒步至宜兴，寻访到已73岁的史夏隆，觅得游记最早抄本。虽经涂抹删改，已损庐山面目，李寄还是如获至宝，将稿本背回江阴。从此，李寄在山居庵对手头的几种游记稿本进行了认真细致的校勘、补充、订正，他将季会明、史夏隆、曹骏甫等删改过的抄本反复比对，又从“日影中照出原本，一一录之”，并在《滇游日记》中补入《游大华山记》、《游颜洞记》、《盘江考》等季本没有的内容，整理并重抄游记全文。此本被公认为后来流传的诸本之祖。乾隆年间，徐霞客族孙徐镇首次正式刻印的《徐霞客游记》依据就是这部“李介立本”。这就是享誉世界的可与意大利《马可波罗游记》比肩的中国《徐霞客游记》。可以说，没有李介立，就没有《游记》的传世流芳，也没有徐霞客的千古荣耀，当然也没有后来的徐学研究和游圣纪念等一切的一切。
二、由里山和山居庵的考证成果
长期以来，广大徐学研究者在研究徐霞客及其游记的同时，一直进行着对李寄及其活动行踪和著述成就的研究。民国时期，丁文江、竺可桢等著名学者就开始涉及李寄的研究。上世纪80年代以来，江阴徐霞客研究会的陈捷元、徐华根、蔡伯仁、田柳、唐汉章、翁雪花、刘徐昌、肖卫琴、何公慰等一批本地学者更是进行了深入广泛的考证和研究，可谓是节节胜利，成果瞩目。
由里山即今之花山，又名华山，位于江阴云亭、峭岐和南闸境内。对此，李寄也曾作过考证，他说：“江邑南有华山，郭璞《条山记》曰‘由里’，郡人吕天策则以为‘尤里’，王逢又以为‘游鲤’”。康熙《江阴县志》载：“山居庵，华山南，前代已有之，明崇祯洪慈即故址重建，入国朝又建楼三间，基系里民谢姓者，林木苦为戗贼，李介立出资买之，力为护持”。光绪县志又载：“山居庵，在由里山南，李介立隐居处，今废。”
21世纪初，时任江阴博物馆馆长的唐汉章曾在南闸花果村书记及当地弥陀村负责人王洪妹的陪同下寻访遗址，踏勘现场。王洪妹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自幼就听说了山居庵和李寄的故事。据述，山居庵就在弥陀村后，洪慈和尚所建，三进两庑，前有山门，后边第三进为两层小楼，名“秀峰阁”，曾毁于战乱，光绪年间重修。她小时候还见到破败的庙屋，到20世纪50年代才逐渐萧条，直至湮没。其陈述与史料所载基本吻合。
2003年春，唐馆长与田柳先生又作了实地考察，并写成论文《李寄在花山山居庵——最早访求辑理《徐霞客游记》的地方》，引起学界的高度关注。2011年11月，陈捷元会长又亲率多名徐研同仁考察山居庵，并在弥陀村召开座谈会，然后与该村合作。编印了《揭开〈徐霞客游记〉传世之谜——神秘山居庵》的小册子，进一步扩大了山居庵的影响。2014年12月，江阴徐霞客研究会邀请江阴考古专业人员，对山居庵遗址进行了实地勘探和发掘。经六天清理，在表土50厘米以下发现了山居庵建筑的基础，确认第一进、第三进墙基已毁坏，尚有第二进及其侧厢的部分基础，测得第二进面积94.24平方米，三进连同山门、院落等占地约400平方米，建筑面积约300平方米，与史料记载和民间传说基本一致。同时，出土了一批砖石建筑构件。从规制和遗物可推知山居庵建筑质量上乘，砖瓦制作精良，具有明显的明清时代特征，可以确认此处即为昔日的山居庵遗址。此次考证发掘，为李寄和山居庵的研究提供了令人信服的实物依据，实为徐学研究的又一突破性成果。
三、恢复山居庵，创建李寄文化园的可行性。
（一）有中央乡村振兴战略的强大支撑。
早在2014年，中央就发出了“创新乡贤文化，弘扬善行义举，以乡情乡愁为纽带吸引和凝聚各方人士支持家乡建设，传承乡村文明”的号召。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要将乡村振兴列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的重要战略之一”。2018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其中专设“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一章，强调要“划定乡村建设历史文化保护线，保护好文物古迹、传统村落、民族村寨、传统建筑……。”要“以形神兼备为导向，把民族民间文化融入乡村建设，深挖历史古韵，弘扬人文之美，重塑诗意闲适的人文环境和田绿草青的居住环境……。”江阴市按照中央的战略步骤，决心把游圣故里建成美丽的滨江花园城市。由里山地处整个花园城市的中心地带，山青水秀，人文资源丰富，文化积淀深厚，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恢复山居庵，建立李寄纪念馆，继而扩大创建李寄文化园符合中央决策，顺应民心所向，完全可以抓紧实施。
（二）有重建山居庵的良好基础
如上文所述，由于江阴徐学专家学者的不懈努力，有关李寄和山居庵的考证已取得无可置疑的科学结论。在此基础上，2012年，江阴市人民政府正式将山居庵遗址列入江阴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名录。南闸街道办事处于2012年10月在山居庵遗址郑重立碑，并镌刻碑文，介绍李寄在山居庵隐居并成就《徐霞客游记》的不朽事迹。2017年，江阴市国土资源局根据南闸街道和花果村的申请，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调整了部分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并预留了17亩建设用地指标，用于恢复山居庵。花果村村委和江南弥陀村即开始筹划山居庵的建设，并于当年12月在山居庵遗址竖立“奠基”石碑。2018年1月24日，弥陀村负责人、寺院达照法师、各地佛家嘉宾及当地领导、村民数百人，隆重举行山居庵法会。重建山居庵已有了良好的开端和广泛的群众基础。
(三)有创建李寄文化园的优越条件
山居庵地处花山南麓西段花果村境内，岭脉环抱，形成太师椅形态，山居庵正拱卫在其前端正中。这里山体灵秀，青松修竹，郁郁葱葱。登高眺望，山下一马平川，村兴人旺，一片繁荣景象，真是一片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山居庵山坡下方，就是著名的江南弥陀村。弥陀村是花果村干部群众依托青山绿水、千年古庵（最早年代还待进一步考证），近二十年中发展起来建筑总面积23000平方米的文化园区。这里不仅有宏伟的弥陀寺，还建有颇具规模的江南书院、国学研究院、中华民族万姓先祖纪念堂、孝道文化养老院、中医养生堂，慈善基金会等。花果村书记及弥陀村负责人王洪妹认为：李寄隐居僻野古庵，尽孝侍奉慈母，交结洪慈等佛家名士，研读儒家经书，理辑科考游记，证明他是一位能融合并实践儒、佛、道、释诸家文化的杰出人才。今天要传承和弘扬中华文化，就不仅要重建山居庵，办好李寄纪念馆，还要进一步把弥陀村建成有别于一般寺院的富含李寄元素的文化教育园区，让李寄的精神得以发扬光大。
笔者认为，山居庵决非孤立的文化遗址，它与江阴数千年以来的花山遗址、佘城遗址、陶城遗址等均是江阴灿烂历史的见证，它与十数里外的南旸歧徐霞客故居、祝塘徐氏祖居、敔山湾李寄隐居地等均是徐学研究的实物史料，抢救山居庵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同时，山居庵周边数百米内还有等待复建的李寄母亲周氏之墓，有李寄好友洪慈主持的千年古刹九莲禅寺，有长期支助并殓葬李寄的执友夏宝忠所在的钓台村等，凭借这些优越的人文条件，可以以山居庵为中心，将周边的历史文化遗址一起揽入李寄文化园，建成人文景观丰富，具有江南特色，寓教育、交流、怀古、礼事、休闲、养老为一体的文化旅游区，吸引中外游客，特别是徐学专家和青少年前来观光学习，为江阴“游圣故里”的名片再添光彩。
（四）有广大干群和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
2017年山居庵“奠基”之后，南闸街道和花果村的干群焕发了极大的创建积极性。如今，通往山居庵遗址的蜿蜒山路已筑成平整的柏油大道，两侧的砖石排水沟已全部贯通，路旁的竹木已得到补种修整。弥陀村内吊臂高悬，机声轰鸣，江南弥陀村灵山宝殿（大雄宝殿）建筑面积2800平方的主体殿堂和东侧辅房正在抓紧施工。广场西侧，两幅关于弥陀村和山居庵建设的巨大规划图高高矗立，吸引着来来往往的村民。弥陀村慈善基金会已得到上级部门批准，正式挂牌、正常运作。由里山下热气腾腾的景象让人增添了修庵建园的信心和力量。
四、怎样恢复山居庵、创建李寄文化园
（一）徐研会要继续积极宣传鼓动
修庵建园的工作能有现在的生动局面，江阴徐霞客研究会功不可没。徐霞客研究会曾向江阴文广新局和南闸街道递交过《关于重建山居庵的建议》，也帮助花果村向江阴宗教局、南闸街办送过《申请书》，但情况复杂，进展曲折，后续效果尚未落实。徐霞客研究会要凝聚共识，形成合力，请广大专家学者继续呼吁，要写出专题报告呈送市（人大、政协）阅批，指定专人负责协调，争取上通下达，促成行动。
（二）部委办局要积极协调联动
修庵建园申批工作牵涉到文广新局、园林旅游局、宗教局、国土资源局等诸多部门，只要一个部门“卡壳”，就会功亏一篑。从花果村村委了解到，山居庵项目，每年有人大、政协的提案，江阴、无锡政府都知道，市政府有关领导也多次协调过开发弥陀村的工作，在各方的全力努力下，2017年，国土资源局想方设法调整规划预留了建设用地17亩。但因弥陀村负责人王洪妹受伤病重，外出治疗数月，未能及时完成立项申报工作，时隔一年，国土局按规定收回了建设用地指标……现在只能希望各部门形成共识，密切配合，抓紧行动，以求重新起步，重开新局。
（三）街办、村委要积极落实规划
南闸街道办事处和花果村村委对弥陀村及周边建设已有比较具体的规划。对于弥陀村的定位，它不只是一方佛教净土，更是佛学文化园、国学文化园、李寄纪念馆、慈善机构养老机构所在地，因此深得百姓拥护。近年来，随着江苏唯一的滑翔基地在花山建成，周边的道路、绿化、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为李寄文化园的建设提供了更多的便利条件。花果村邓书记告诉笔者，为山居庵的建设，至少开过3次协调会，村里很有信心，这次一定要把山居庵建起来。在房屋施工之前，可先把徐霞客和李寄塑像立起来，以后可再移入屋内，坐像立像均可讨论决定。达空法师建议，恢复山居庵一定要修旧如旧，建成高质量的明代特色建筑，室内布置李寄的生平事迹资料，让参观者能够怀想当年李寄在此生活、读书、著作的情景。笔者认为，此项工程可统一规划，分步实施：征地——立像——建庵——建纪念馆——扩大征地——建文化园。当前最紧要的是落实征地、设计建造铜像。希望街办、村委进一步听取各方意见，制定严谨可行的具体方案，专人负责，抓紧实施。
（四）社会各界、徐氏宗亲要积极行动
修庵建园是个文化工程，也是民心工程，听说要重修古庵、敬塑铜像，已有不少有识之士表示将大力支持。达空法师表示将发动僧士居士解囊相助。王洪妹透露，已有徐氏后人主动联系，希望捐款建像。由于工程不小，耗资较大，还需市、镇、村进一步宣传发动，组织社会贤达、企业名士，特别是徐氏后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物出物，群策群力，共襄义举。
今年是李寄诞辰400周年（1619—2019），是徐学研究的又一个重要节点，笔者呼吁各界人士、徐氏宗亲抓紧行动，捐赠、设计，制作李寄铜像，在明年五月举行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为铜像落成典礼揭幕，衷心地期待这意义深远的美好一刻！
2018年11月 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