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徐霞客尊重实践的科学勇气和献身精神
林嘉华
众所周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出真知。四百多年前的徐霞客就十分重视于实践，他非常尊重实践，具体表现在：他一生游踪所至，达今十九个省市（直辖市）。全国的名山大川，东自普陀，西南至云贵边陲，几乎无不留有他的足迹。他留下的六十余万字的《游记》，不仅以生动质朴的文字歌颂了祖国山川的瑰丽雄奇，而且具有地貌、地质、水分、气象、植物、经济、社会、民族、历史、旅游等多方面的学术价值，他关于西南地区岩溶地貌的记述，是对岩溶地貌最早的系统记载，在世界岩溶研究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985年10月5日，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在纪念明代杰出的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诞生四百周年时作的题词：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就是对徐霞客精神的高度概括。本文笔者着重在徐霞客尊重实践这方面，并结合《徐霞客游记》相关片段（断）展开来加以论述，从而来学习、歌颂并弘扬徐霞客勇于实践的科学勇气和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的献身精神。
少年徐霞客读到严光夫子那“州有九，涉其八；岳有五，登其四”的经历时，他不禁抚掌而起曰：“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乃以一隅目限邪！”（陈函辉《徐霞客墓志铭》）。他“髫年蓄五岳志”（《游嵩山日记》）。早年，徐霞客游泰山，拜孔林后曾两渡黄河，他亲眼看到黄河水量竟远远不如滔滔东去的长江。迨逾淮涉汴，而后睹河流如带，其阔不及江三之一,岂江之大,其所入之流,不及于河乎?（《溯江纪源》）。在雁宕山，徐霞客按照志书“宕在山顶，龙湫之水，即自宕来”的指示，他望高而趋，寻找雁湖：“余意至顶，湖可坐得。”及至从刀剑般棱棱怒起的石隙中登上雁宕顶峰，他又一次大失所望：“高峰尽处，一石如劈，向惧石峰撩人，至是且无锋置足矣。”“但见境不容足，安能容湖？”（《游雁宕山日记》）一再的实践，使他深切感到“山川面目，多为图经志籍所蒙”（吴国华《圹志铭》），“即江、河二经，山脉三条，自记载来，俱囿于中国一方，未测浩衍，遂欲为昆仑海外之游。”（陈函辉·《徐霞客墓志铭》）他欲辨析“三龙”大势，弄清江河吐纳、搜讨江源，探索洞穴奥秘......等等，这是徐霞客出游的目的，不是愈益显得一清二楚了吗？所以说，徐霞客的出游并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而是在实地考察祖国的锦绣河山，考察美丽的大自然。徐霞客以他毕生的实践实现了他“朝碧海而暮苍梧”的志趣，从而表现出他勇于实践的科学勇气和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的献身精神。
徐霞客不囿于“本本”，不迷伩被奉为经典的成说，他毅然走出书斋，将自然界作为认识的直接对象，以实践作为认识客观世界的基本途径，这是对当时因循陈腐的治学方法的重大突破。他二十年间三游雁宕，终于勘明雁宕的确切位置与志书所记的大龙湫之水“风马牛无及”。在桂林东南，徐霞客为了查考志籍所载白石、都峤、勾漏三山“潜穴相通”，“葛仙（葛洪）尝往来其中”等等传说究竟是否符合实际，他遍历桂平白石山、北流勾漏洞、溶县都峤山的山岩洞穴，上下求索，考察山形地貌，终于揭开重重神秘的面纱，否定了书上都这么写，人人都这么说，却“谁人而谁试之耶”的谬说。来到右江之滨的隆安，徐霞客见其城在右江西南岸，发现就连本地郡图也有把县城位置弄错的；真是非躬至，则郡图就不足凭也。（《粤西游日记》）——徐霞客处处以地理实体与书面记载相对照，从而愈益深刻地体认到从足与目实地考察之重要。这种实践精神，这种朴素唯物主义的认识观，正是徐霞客无畏的科学勇气和独特的出游方式之所由来。
在早年的出游中，徐霞客已经以他“衣碍则解衣，杖碍则弃杖”的出游方式中，表现了他不同凡响的探求真理的精神。在雁宕山，他为了寻找雁湖，他在悬崖间以裹足布当绳，悬缒上下，布为石勒，差一点葬身深壑；在隆冬季节，他攀登以险著称的黄山天都峰，他持杖凿冰，“得一孔，置前趾，再凿一孔，以移后趾”，就这样十分艰难地爬，他终于征服冰封雪盖的陡坡，登上峰顶；游武夷山，已经到了九曲尽处，徐霞客看见前面重岩回叠，非去探个究竟不可，遂在“上下仅悬七寸，阔止尺五”的绝壁间伏身蛇行，胸背相摩，盘壁度过岩深万仞的悬崖。
实践也越来越炼就他矫健的身手，他“穿棘则身如蜂蝶，缘崖则影共猿鼯”。对徐霞客来说，只要有一石可蹑，一木可揉，就没有上不去的山，过不了的崖。甚至无痕可攀，他也能“臂绷足撑”，“蛇游猿倒”地深入洞穴。四十六岁的徐霞客第三次游雁宕时，为了登一处透漏通明的山洞，他“梯而登，不及”，又“斫木横嵌夹石间，践木以升，复不及”，“则以绳引梯悬石隙之树，梯穷济以木，木穷济以梯，梯木俱穷，则引绳揉树”，终于达到目的（《游雁宕山日记》）；在融县（今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真仙岩，为探明岩洞的底细，尽管“崖峻而下悬，不能投虚而坠”，徐霞客还是找到了下洞的方法：“左壁有竖隙，虽直上无容足攀指处，而隙两旁相去尺五，可以臂绷足撑”。他于是“若鸟之摩空，猿之踔虚”般下到隙中，撑支其内。但“无指痕，安能移足，无足衔，安能悬身？”两臂两足，只能胶钉般撑持在洞壁上，稍为一动，就将跌溜而下，怎么办？徐霞客想，“即欲不动而撑久力竭，势必自溜，不若乘其势而蹲股以就之”，“迨溜将及地，辄猛力一撑，遂免颠顿”。徐霞客在记述这次探洞的 经过时，他写道：“此法亦势穷而得之，非于尝试者也”。（《粤西游记二》）。
然而徐霞客还是“望险而趋”。实践告诉他，往往在那最险处，也正是山川奥秘最“奇”的所在。崇祯十一年（1628年）九月二十九日，徐霞客在云南由嵩明向昆明途中，他原拟走兔儿关大道，但听说另有一条紧靠梁王山，既僻又险的北道，就决定舍弃最近也最平坦的兔儿关大道，改走北道，以考察梁王山的“挈领之势”，“析其分支界水之源”。在腾冲北部地区考察途中，徐霞客远远望见一山嶻嵲轰峙，已觉其奇，及至山麓又发现层耸叠出的山崖间还有洞东向，更舍不得就此离开。虽没有上山的路，他还是让同行的顾仆在路边守候，自己仰攀而上：“土削不能受足，以指攀草根而登。已而草根亦不能受指，幸而及石，然石亦不坚，践之辄陨，攀之亦陨;间得一少粘者，绷足挂指，如平贴于壁，不容移一步”。“久之，先试得其两手两足四处不摧之石，然后悬空移一手，随悬空移一足，一手足牢，然后悬空又移一手足，就这样他终于攀上峰头，探明这里洞虽不深，但亦多“倒垂之乳”，“后壁环拥，下裂小门”，有的“夹成曲房”，有的“旋为后室”。下山时，徐霞客根据这里悬崖无路，却“草根悬缀”的特点，就“坐而下坠”，“以双足向前，两手反而后揣草根，略逗其投空之势”，这样从悬崖上“坠”下一里，“与顾仆见，若更生也”。（《 滇游日记九》）。
又一次在漾濞江上游的剑川，为了辨析这一带山脉走向，徐霞客急于登上最高的金华山巅，他不顾人们有的说此中“从来皆虎豹盘踞，无敢入者”，有的说这里“峭削之极，直列如屏，其上为难”。可是他还是一个劲的竭蹶上跻，终于翻过大脊，登上峰顶。徐霞客在岭头回望，山川脉络果然尽收眼底：“西之老君（山）、北之大脊、东之大脊分支处、南之印鹤（山）横环处，雪痕云派，无不历历献形”。可是，下山却没有“路”。他只得从树丛竹箐间“攀枝横跌”，连摔带抓地“跌一重复更一枝，幸枝稠菁密，不知倒空之险。如是一里，如蹈碧海，茫无涯际，“直至望见丛树竹箐外”“一塔下涌”，这才“方隅在目”。又摔跌一里左右，才在竹丛间找到一条小路。日记中，徐霞客风趣地称这样“下山”为“攀坠之法”（《 滇游日记七》）
以上材料是笔者作为论据展开来加以论述徐霞客尊重实践，从而来学习、歌颂并弘扬徐霞客勇于实践的科学勇气和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的献身精神。也是徐霞客奇游生涯中一些扣人心弦的事例，都是从《徐霞客游记》中精心摘录下来的具有代表性的部分片段（断），仅凭这些摘录的材料，就足见徐霞客在三十余年的奇游生涯中，为了实现自己的出游目的他奋不顾身，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完全靠自己的双脚、双手、双目和智慧，全身心的投入到对祖国山河、对大自然的实地考察中去，他勇于实践，他通过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的实践，从而获得了惊人的相当丰富的第一手资料：如他亲自掌握了“三龙”大势，他弄清了江河吐纳和源头，他探得了岩溶地貌的奥秘，他纠正了图经志籍上的一些错误......等等。今天我们探索它，重温它，旨在激励人们在从事现代化建设的征程中更好的学习、歌颂并弘扬徐霞客勇于实践的科学勇气和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的献身精神，为实现中国梦，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像徐霞客那样坚持不懈的拼搏奋斗、砥砺奋进！
注：本文连同2018年4月打入贵刊电子信箱的《探索徐氏家风和晚明学风对徐霞客的影响》均拟参加（2019年）第13届徐霞客国际学术研讨会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