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宫室之丽 拟于王者”（下）
作者： 华 模 何世辉
第二章 心血铸成智慧
爱迪生说“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百分之一的灵感。”老黄说，我并不聪明，承担了木府重建的重任，我得付出全部的心血。
取其一段 凸现亮点
世界银行的贷款最终落实了下来，黄乃镇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而是更加感觉压力像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巨浪，劈头盖脸压下来，压下来。
原因来自县委、政府的一个决定。为了加快木府的恢复重建工作，县委、县政府决定成立了木府恢复重建指挥部，由于他是文化局长，与木府重建最关联，指挥长这副重担于是便压在了他的肩上。
令他头痛的是，木府从建成到被燹，大概有370年左右的历史，当初的木府基本没有留下文字和建筑图纸，最多的资料仅仅是徐霞客的几篇游记。重建木府应该建成什么样？虽然民间百姓传说木府有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玉音楼、三清殿，但它们是哪个朝代的建筑？它们的位置是怎样排列？黄乃镇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更担心的是木府是世界银行贷款项目，同时又是正在申报的世界文化遗产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木府恢复如何，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丽江的形象，中国的国际形象。如果搞几栋四不像的房子在那里，不是让千人咒，万人骂吗？
活了大半辈子，黄乃镇这才真有点悟出了人生，许多事情道来简单，但需要落实的时候，面前全是穿不透的荆棘林，拦路虎。艰难险阻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横拦在路上不让你行。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一间斗室里，屋里摆了一条烟，两个烟灰缸。他下决心不出门三天，硬是要想出一个方法道道来。那知才两天，一条烟全部被吸光了。他高喊爱人拿烟来，爱人一推门，斗室的烟雾像火烧房子一样涌出，呛得爱人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骂他吸那么多的烟简直不要命。他只好逃出室外，叫上驾驶员，朝著名的长江第一湾驶去。
黄乃镇站在长江第一湾，眼前只见滚滚的金沙江水从青藏高原奔腾而来，在这里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形，留下了壮丽的地理奇观——长江第一湾。看着眼前的一切，黄乃镇突然联想，万里长江滚滚东流，长江第一湾是最壮观的一景。木府的历史悠久，但最辉煌的时期是明朝后期。木府的建造大部分在这期间进行。在此期间，木氏土司励精图治，加强了地方的治理。同时向中央王朝靠拢，争取中央王朝的管理和领导，还敞开大门，吸纳中原文化。在周边关系上，北面处理好同藏区的关系，南面加强同大理国的交往。它在木府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是最有亮点，在纳西族文化长河中它也是最灿烂的一章。木府的历史很长，许多历史事实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木府的恢复重建只要瞄准了这段历史，锁定这一段历史，木府就能很好地还原历史，恢复旧貌，得到认可。一团糟的乱麻，终于被解开了，黄乃镇仿佛拨开了乌云，迎来万里晴空，红日耀眼。他跳上车，直奔丽江古城。
在木府重建指挥部的会议上，黄乃镇取其木氏土司明朝晚期最辉煌那一段恢复木府的意见建议，得到了县委、县政府领导和有关专家的一致认同。木府恢复重建工作迈出了实质性的一大步。
“杂家”的风采
熟悉黄乃镇的人都知道，黄乃镇有很好的天赋，他聪明睿智，反应灵敏，许多东西一学就会。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数学成绩一直是全年级的佼佼者。
有人说，隔行如隔山，然而由于黄乃镇独有的天赋，使他的聪明才干在木府重建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设计专家，还是工作人员，大家称黄乃镇行行通，是个“大杂家”。然而黄乃镇却说，我哪里有天赋？我只不过多付出一点心血而已。黄乃镇的智慧是用心血铸成的。
虽然已经把木府的恢复重建定格在明朝晚期，但是，当规划队伍云集丽江时，来自省规划设计院的年轻专家们却感到束手无策。不仅仅是这些年轻专家，就是老黄也感至格外棘手。虽然木府大的布局已经有了，但到具体的，说实话，老黄也不是很有把握，木府应该表现什么样的建筑风格？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也真是难为这些年轻的专家了。因为古代的建筑不像现代建筑，最没有规律可循。如不掌握其特点，盲目上去，就会象放马一样，岂不乱套！
已有一年多研究探讨的黄乃镇查阅过大量的县志、府志，清理过木氏家庭历史档案。他知道木府的建筑中有石牌坊，有护法殿，有万卷楼，有议厅，有玉音楼，有光碧楼、有三清殿。但是这些建筑的布局是怎样排列、先后顺序是什么？这是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黄乃镇把这些建筑物的名称制成小卡片，放在衣袋里，一有空就拿出反复排列。经过反复思考，最后他敲定了这些建筑的次序是忠义坊，进木府大门后是广场、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光碧楼、玉音楼、三清殿。整个建筑分中轴线，前院后院，前院是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用于办公；后院光碧楼、玉音楼、三清殿是休闲区，后花园。光碧楼是用来接待重要贵宾，玉音楼是接纳皇帝圣旨的地方，三清殿是从事道教活动的场所。整个建筑群以石牌坊为中轴线排列。这样的布局既符合木府作为当地官府的特征，叫做“关门是皇帝，开门是诸侯，”又符合纳西族的传统历史文化。
在布局上，黄乃镇还牢牢地掌握一个历史事实，这就是整个建筑不拘一格，自由式发展。因为当时丽江是少数民族的偏僻之地，山高皇帝远，中央政权鞭长莫及，从而使木府建筑不受中原建筑文化的影响，而得以自由式发展，这种自由式被古建筑专家认为是西部少数民族地区才有。黄乃镇在规划设计中认为，木府的建筑必须反映和表现这种自由式，这就是民族的特色，这也就是丽江民族文化的特色。
中原传统民居一般来说都是坐北朝南，木府建筑的坐向应该朝什么方向？规划设计的专家们引起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多数同志说应该坐北朝南，这是中国的建筑传统，有的说既然是自由式，那么应该坐西朝东。静静地认真听取了大家的意见之后，黄乃镇清清嗓子，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木府建筑的坐向应该坐西朝东，这是因为当时的木氏土司在北有吐蕃，南有大理国夹击的情况下，采取了一条上靠中央王朝的路子。被称为纳西族最早的一首纳西人写的汉文诗就这样写道“风诏每来红日近，鹤书不到白云闲，折梅寄赠皇华使，愿上封章慰百蛮”，充分表达了对中央皇朝的忠心和感恩皇帝的思想，以及企望皇恩的赐封和谕旨。而明朝皇帝曾亲笔题“诚心报国”和“忠义”，木府建筑向东，意蕴着忠效皇帝。这是其一。其二，从木氏的姓氏来讲，木氏的旺方在东，“迎旭阳而得木意”，家族容易兴旺发达；其三，从木府的护城河的流向来看，古城西河水环绕北东南，在东的方向，仿建了天安门金水桥的石拱桥，历史上证明也是坐西朝东。
黄乃镇引历史事实，据地理志要的发言，逻辑严明，分析细细入扣，博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
在建筑风格上，黄乃镇对明朝的建筑风格如数家珍，细细道来，充分显示了他常识渊博的“大杂家”的水平。他说：木氏土司的建筑大多是明朝晚期所建，我们恢复的就是具有明代风格的建筑。其特点是斗拱挑梁，斗拱是为了挑梁，无限延长屋檐。同时它的用料粗大结实，粗柱肥梁，高大粗犷，显示出土司府署的雄伟高大。而清代的建筑恰恰与此相反，采用的是肥梁瘦柱，小巧袖珍。
半年之后的木府恢复重建规划专家评审会，更是黄乃镇这个“大杂家”出尽了风头。这天，丽江格兰酒店大会议室里坐着34位来自省内外的规划专家。会议的主要任务是评审丽江木府恢复重建规划，专家们将对黄乃镇他们的规划进行挑刺、评头论足，以形成最佳的规划方案。会议室里除了各地专家外，还有地区领导和县的领导，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和紧张。因为这是黄乃镇他们半年辛劳的成果，如果这个规划方案通不过，那就需要推倒重来，那么，时间也许是一年或更多的时间，它关系到木府的恢复重建三年能否完成，不管黄乃镇如何暗暗嘱咐自己要沉住气，稳定情绪，但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云南规划设计院院长顾奇伟首先作了发言。顾奇伟说，今天这个规划是在翻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特别是丽江古城和木府的历史资料来定位的，同时还有文化层的地勘和周边情况的调查推理，初拟出了方案。这个方案反映出了木府的历史、文化背景以及建筑布局，我认为是一个比较好的规划方案。
顾院长的发言使黄乃镇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半。然而，正当黄乃镇感到庆幸的时候，一位专家站起来，指着投影屏幕说：“请问黄局长，万卷楼为什么要摆放在整个木府中最显眼最重要位置上呢，一个相当于现在的图书馆或者是上课学习的地方，它在木府中有那么重要的地位吗？”
黄乃镇站起来，坦然地说：“作为文化局长和一个土生土长的纳西人，我知道当时的历史背景是这样的：明朝晚期，以纳西族为主的丽江处在一个狭缝中间，北有强悍的吐蕃，南有势力强大的大理国。两者夺取丽江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木氏土司只有一个选择，这就是需要一方面加强同周边少数民族的团结，另一方面要背靠中原，依附中央王朝，才不至于两面受敌。而背靠中央，依附中央王朝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是传播孔孟之道，学习汉文化，以在文化和政治上与皇帝保持一致。可以说，万卷楼是中央王朝的象征和代表。”
黄乃镇的话音刚落，一个专家又马上站起来说：“我同意你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但是我弄不明白，一个木府大院为何要有一个道观，也就是三清殿呢？这请你解释。”
黄乃镇马上答道：丽江是个多元文化汇聚的地方，汉传佛教、藏传佛教、道教等诸教合一，共融共存是丽江一个最显著的文化特点。丽江纳西人在宗教方面没有太多的限制，什么东西都信。土司木增当时在后花园修建了三清殿，与他的信奉有关。他到36岁就主动退位，潜心修道，一首诗反映了他的心态，诗中说：“谈空客喜花含笑，说法僧闻鸟乱啼。”民间传说他死时一个人走向玉龙雪山，不知去向何处？后来据说变成了玉龙雪山的一座山峰。
文化、典故、故事、传说，黄乃镇娓娓道来，使人们如临其境，既得到历史的熏陶，又得到文化享受。与会人员啧啧夸赞，“这个黄局长懂得的东西太多太杂了，有杂家的风采！”
原定一天规划评审会半天完成，木府恢复重建的规划方案顺利通过。
无锡偶得
恢复重建木府的工作尤如一场战役，一场战斗刚结束，一场新的战斗又即将展开。
规划设计图顺利通过之后，黄乃镇面临的是施工图，没有施工图工程就无法按时施工。更重要的是，施工图并不是一般意义的施工图，它要还原那段历史，填充那段空白，充实那段文化。在掌握明代晚期的建筑特点后，黄乃镇率人拼命地去发现、发掘纳西族的那一段历史。在研究《丽江府志》、县志，搜集民间传说的基础上，他与工作人员远涉藏东南、川西北和云南的迪庆、怒江全面搜集资料，最大限度地掌握木氏家族的有关的情况。回到丽江后，又进行综合分析、推理，力求找到最贴近当时的历史的轮廓。这期间，世界银行为确保木府的恢复重建，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由世界银行出资，组织专家和施工技术员到江南一带考察古建筑。
由省建设厅、省规划设计院专家及黄乃镇等人组成的考察组，风尘仆仆地赶往明代古建筑特点较为突出的浙江、江苏考察。
江南不仅是园林的大观园，而且也是明代建筑的博物馆。考察组先是在浙江，后又至江苏，把所有负有盛名的园林和明代建筑几乎都看了个遍，对明代建筑的风格和特色，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和认识。但是，考察组还需要找到的是体例上能够类比的建筑，这才好照葫芦画瓢作临摹，有个参照。
到江苏几天，看了很多地方，一直没有找到考察组要找的体例，大家的心都比较着急。到无锡后，当地有关部门建议去看一下影视城，因为明代的好几部影视片都在那里拍摄。
到了影视城转了几圈，来到大相国寺，其它几位同志往前去了，黄乃镇仍然绕着大相国寺看了又看，他突然感到自己要找的就是大相国寺这样的建筑体例。因为经常阅读有关资料，黄乃镇知道明代的建筑大小是按几开间来确定的，有三开间、五开间、七开间和九开间，其开间是按官位，皇帝、一品二品依次排列的，皇帝是九开间，地方官员最大的就是五开间，大相国寺恰巧是五开间。
黄乃镇急忙招呼大家回来，一群人围着大相国寺看了又看，都觉得木府的议事厅后应该是这样一个体例。便叫助手们对大相国寺四面八方进行了拍照、拟图。为了得到更准确的资料，他们打听到无锡园林局有位领导是从大理州文化局回去的，和省规划设计院的院长顾奇伟是朋友。于是，他们很快找到了这位领导，通过他更进一步了解了大相国寺的有关情况。
考察组负责人、省规划设计院长顾奇伟高兴地说：“老黄，今天又是你聪明。我们是否可以在这里决定，丽江木府议事厅的体例就参照大相国寺的体例。”
绝妙的施工方法
恢复重建木府的工作冲破各种瓶颈，很快就要进入施工，但是就像一个弹得正欢的琴断弦一样，关键的时刻卡壳了。问题出在哪里？出在工程的预算上，因为木府的建筑是砖木结构，而且又是明代建筑，预算如何算，难住了预算大师们。请专业建筑部门算，他们摇摇头。请建设银行算，建行的同志说我们只会算钢筋水泥和沙灰，木府的这种仿古结构我们做不来。
黄乃镇只好请教木工大师傅，好几个木工大师傅狮子张大口，出口价格高得吓人。
黄乃镇又陷入深深的苦闷和无耐之中，工程造价预算不出来，是绝对不能施工的，有关审计部门也绝不会同意；如果按木工大师傅的一口价，整个工程就会莫名其妙地多陷进去几千万元。更着急的是木府施工的最佳时间只有3个多月，3个月一过，整个滇西北高原就会迎来连绵不断的大雨，这对工程质量和工程进度将造成严重的影响。领导用质询的目光看着黄乃镇，技术人员用等待的眼光看着黄乃镇。一个眼光说，老黄，如何干下去？另一个眼光说，我们还是这样等下去？实际上，黄乃镇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还要着急。他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他曾向县领导立下军令状，三年内完成木府恢复重建，地区领导看着他，县领导看着他，群众看着他。老黄，你的牛就这样吹的？
在办公室里丢下一地烟蒂，留下满屋子的烟雾之后，黄乃镇晕晕沉沉地走出古城，他想到郊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清醒一下头脑。路边的村寨都在进行震后重建，黄乃镇走近建房的人们，看到他们有的在砌石脚，有的砍木架。想到自己也在建房子，黄乃镇于是就问他们，是不是整栋房子都是一拨人做？木工们答道，不是，砌石脚的是一群人，做好后就完了，然后由做屋架的来干。各做各的，各负其责，互不相干。
“有了。”黄乃镇高叫一声，转身匆匆离开小村。正在建房的村民看他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什么人？做什么的？“可能是西努（纳西语：疯子）”一个村民说。
黄乃镇赶回木府建筑工地，速速召来技术人员和工地负责人。将整个施工分成六个部分，基础石脚部分，大木作部分、小木作部分、瓦屋面部分、油漆部分、彩绘部分。六部分分别作预算，很快，预算出来了，费用非常清晰。更使他无比兴奋的是，到此为止，虽然没有动工，但是木府的整个轮廓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定型。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房子，这是他天天想，日日思，为它绞尽脑汁，为它吃不进睡不好的房子。这神奇的房子似乎曾在他儿时的多次梦中出现过，它是那么高大、庄严、浑厚；它是那么富丽堂皇，漂丽至极。真是老天有眼，天助我也！
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被黄乃镇简单化了，明晰化了，操作性强了。上到领导，下到专家技术员又一次向黄乃镇伸出大拇指，“黄局长，你真厉害！”“黄局长，你真行”！
这个方法被专家技术员叫做“六步施工法”，有了这方法，整个施工部分被分解为工厂化施工。做基础的做基础，做大木作的做大木作，做小木作的做小木作。基础刚做好，大木作的屋架也完成了，同时，小木作的斗拱、雕花部分也可以安装了，整个工地形成了一个非常严密的流水作业，像一架机器运转，环环相扣，步步相跟，严丝合缝。
施工的进度大大加快，原来被耽误的时间一天天被抢了回来，1999年2月3日，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木府恢复重建顺利完工。“宫室之丽，拟于王者”的建筑，耸立于昔日木府旧址上，它向世人宣告，被燹一百多年的木府重新建造起来了！它不是神仙造的，而是丽江人造的。
第三章 追求重现和还原
成功学家小盖洛普说过，“成功本身决不是目的”。许多杰出人物所以能创造伟大的成就，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成功没有终点。他们把每一次成功都作为前进的新起点。
终点是起点
时光如流，十年一瞬间。从1999年木府恢复重建完工至今已经整整十年有余了。十年来，木府被人们认识和了解，并得到很高的褒奖。国家文化部一位领导称赞说：“木府恢复得维妙维俏。”世界文化遗产论坛组长游览了木府后说：“我认为，木府的恢复重建几乎做到了完美无缺，它给世界的古建筑恢复重建提供了一个蓝本。”世界银行的官员则说“木府恢复重建项目的成功运作，增强了世行在华投资文化遗产项目的信心”。纳西族的著名诗人杨世光先生对此叹道：“木家故院落尘埃,再铸辉煌起众才。借得黄君龙虎气，王牌推向五洲台。”
10年来，木府走过了辉煌的道路，接待了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外国元首，接待游客数百万人次，取得了非常好的政治效益和经济效益。
现在，只要有空，黄乃镇每天都会站立在木府的忠义牌坊面前，静静地观察游客游览木府的表情，细心地倾听他们的评说。面对人们对木府的褒奖和赞扬，面对木府恢复重建取得的重大成功，他没有沾沾自喜，自我陶醉，因此而止步。自恢复重建就一直在木府工作的古城博物院（木府）陈副院长对我们说：“黄院长没有把木府的圆满重建画一个句号，而是作为一个新的起点。他考虑得最多的是，木府如何取得新突破，走向新高度。”
黄乃镇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说：“没有木府，古城就没有重量，有木府，古城就增加了份量。木府是纳西族的民族史，同时又是纳西族的文化史。我们虽然恢复重建了木府，只是将纳西族历史长河中的事做了一部分。我们必须总结木府重建的经验，然后跳出木府，站得更高去研究探寻纳西民族发展的历史长河，去修撰一个民族的历史，一个民族的文化史。一座土司府，半部民族史”。
足涉历史长河
终点是起点。黄乃镇无疑是个最具长远眼光的人，他站得高，因而看得远。早在木府恢复重建还在进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仅仅建一个木府是不够的，许多历史还要进行再探讨，许多资料需要再研究，许多民族文化需要再丰富，再拓展。他想到，必须以木府为主线，将历史追溯到唐代更远的时期，将有关历史内容拓展到丽江周围，滇川藏这个大范围，多民族这个大领域。恢复重建完成后，他即着手查阅研究大量的府志、县志和风物志。他带着工作人员千里迢迢，穿峡谷，过江河，攀雪山，实地探访了藏东南、川西北和滇西北广阔的地区，接触了数百少数民族群众和学者，获得了大量珍贵的历史资料。深谙恢复重建木府的现任丽江市委书记王君正、市长和良辉要求黄乃镇以木府的兴衰史为线索，拓开研究纳西历史文化的视野。
大量的历史资料摆在案头，使黄乃镇如获至宝，许多众说纷纭，事是而非的历史事实正在显山露水，逐步明朗。他了解到，木氏土司极盛时，势力扩展到滇川藏广大地区，并在那里留下了非常深的政治影响和文化影响；他了解，木氏土司非常重视与周边少数民族的团结和睦和经济文化交流，为后来这一地区的发展，特别是著名的茶马古道打下了基础；他了解到，木氏土司非常注重汉文化的学习交流，敞开大门，广泛吸纳人才；他了解到，木氏土司上靠中央王朝，精忠报国，与皇朝的关系相当密切。获得了皇帝亲笔题“诚心报国”的金腰带，和“辑宁边境”“忠义”等匾联等等。他要涉足这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在繁多的资料中找到历史依据，梳理分析，去伪存真，还原当时的历史面目，填充那段历史空白。黄乃镇说，比起重建一个木府，这些工程太大太大了，需要作相当的努力，耗费相当的时间和精力。他要坚持一直做下去，为重现昔日丽江历史文化长河的辉煌而竭尽全力。
我们得知，黄乃镇正在组织收集整理80万字的涉及丽江纳西族及周边民族的历史文化资料，准备出两本书，目前已有60万字的初稿。
黄乃镇还在不懈地努力着、探索着、攀登着，为了民族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黄乃镇啊，黄乃镇！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