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精神天下奇
——登弋阳龟峰有感
史 影
感谢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组织的“霞客寻踪”活动给了我这次登临龟峰的机会。又适逢秋高气爽时节，更给笔者平添了几许兴致和情趣。
龟峰，位于江西省弋阳县境内，素以“峦嶂之奇”、“景观之绝”而名闻遐迩。笔者登龟峰，于观山赏水间分外感受到了它的雄奇之美。这雄奇，一在“石”，二在“水”，三在其内在的“精神”……
雄奇在石
龟峰，顾名思义，当有“无山不龟，无石不龟”之说。笔者所见也果然如此。
踏进龟峰，便见上百只大大小小的石龟星罗棋布于绿树掩映的草丛里，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就如偷着下山的“顽童”。这当然是现代工匠的“复制品”，比不得那天然形成的“原始件”。将它们摆放在这里，无非是为了烘托气氛，并借以“引人入胜”。
走近龟峰，又见两头巨型石龟分列左右，翘首迎宾。两峰毕立，分明是伸向云端的龟颈；峰顶托天,很象顾盼生情的龟头；山坡连绵,就如承载千古的龟背。龟峰因此而得名。
登上龟峰，还可见无数状形石龟散落于足前脚下，不仅令人陡生奇趣，也让人勾起无限遐想。龟，既预示寿长，又寓意德厚，虽笨拙却富灵性。无怪乎，人们总把龟视作“神灵”，祈求“益寿延年”、“厚德载福”。这，便是这里的石龟给我的感悟与启示。
龟峰，雄奇在石，不仅仅指“龟”，还有各类“神似”的状形石。譬如“老人峰”，活脱脱一位凝神静思的智叟，“仙风道骨”让人“过目不忘”。“老人”虽饱经风霜，仍泰然自若；虽历经磨砺，依然矢志不渝。那份坚守，那份执着，不由人不肃然起敬。尤其奇特的还在于“老人”的头与身躯的连接处竟是三根细细的石柱，且终年“斜而不落，落而不坠”。这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史载，明代游圣徐霞客曾到龟峰探险揽胜考察地貌。尽管山峰陡峭，壁立千仞，他照样登临绝顶。那种为求山水真谛不惜生命相许的豪气令其家乡后辈感慨万千。由此，我们这些来自江阴徐霞客研究会的同仁们纷纷建言：将此“老人峰”干脆命名为“霞客峰”，以永志纪念。说实话，笔者所见的徐霞客塑像还真没有一处有这“老人峰”更象地理学家徐霞客的。这倒不是作为其家乡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情结，而是出于中国人同样引以为荣的一份念想。因此，将其取名为“霞客峰”当不为过，而且“名至实归”。
其实，天然之形的命名俱出于各自的观察和想象。所谓“心中有佛就有佛，心中无魔即无魔”，佛与魔皆由心生。譬如龟峰新八景之一的“老鹰戏小鸡”，只不过是一左一右、一大一小的两块石头而已，但经观察和想象之后却形成了这样一则有趣的故事。故事当真，便真有这么回事。再如“八戒峰”和“天外来客”，也因其形似或神似“八戒”和“外星人”而分别名之。而这，须归功于“形似”的想象力和“神似”的助推力。
但无论“形似”或“神似”，龟峰，雄奇在石，恰恰是亘古不变的异景奇观。
雄奇在水
龟峰本无池无滩。今日有湖皆后人所为。据《徐霞客游记》所载：“盖龟峰峦峰之奇，雁荡所无，但诎水观耳”。可见，当年的龟峰“诎水观”实属一大遗憾。
星移斗转，数百年后，当代弋阳人自有“女娲补天”的气概，决不会将此遗憾再留于后代。于是，自公元2000年始，弋阳人便精心规划，借层峦叠嶂之利，得谷底平川之便，毅然决然移走两个村庄并就势蓄水造湖。曾几何时，一方占地400余亩、总库容99.99万立方米的清水湖便奇迹般降生于世。自此，高峡平湖相长相宜，山刚水柔和谐共生。山傍水更显其雄伟险峻，水环山尤觉其灵动秀美。数千年的遗憾已成历史的记载，人间的美景跃然于弋阳大地。想不到，徐霞客于400年前的那一声感叹竟成了当今最美好的现实。若徐霞客再生，我想，他肯定会为弋阳人的这一壮举而欣喜若狂、欢呼雀跃的！“老人峰”之老人为何守望岁岁，不就在企盼着千禧之年出现的这一奇迹么？徐霞客当年的设想启迪着后人，后人也终于将前人的梦想化作了这美仑美奂的画面。这，就是弋阳人在保持生态平衡的前提下向人类展示的一种大智慧、大胸怀！
清水湖之水哪里来？不用开山引流，而靠自然生成。地表水、雨水、泉水，三水汇涌便有了源头活水。这，也是勤劳聪明的弋阳人给我们诠释的全新理念和留下的宝贵经验。
如今，清水湖碧波荡漾，它环抱群山愈加妩媚动人。在湖上泛舟，仰观丹峰叠翠，更是惬意舒心。“谁擅丹青写瘦容”，“大地文章集龟峰”。若非身临其境，焉能有如此绝妙好辞？
龟峰，雄奇在石源于天然，而雄奇在水则始于今人。人类固然应与自然和谐相处，但利用其地形稍加改造以弥补先天之不足也未尝不是“利于当代，功在千秋”的民心工程。弋阳人正是鉴于这样的思考，才有了如此雄奇之构想，而且终成雄奇之手笔。人类“巧夺天工”的杰作胜于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这，便是弋阳乡亲“天人合一”思想的发展和创新。
雄奇在精神
龟峰，属典型的丹霞地貌。它发育于6500—13500万年前的白垩纪时期的厚层。后经地壳的运动，才逐步形成了这千姿百态的峰林峰丛、奇特诡异的嶂峦嶂谷以及异彩纷呈的形石形岩。龟峰，之所以称之“丹霞地貌”，皆因其主要成分是紫红色砂岩、砾石。因此，这里的红岩碧水交相辉映就益发显得鲜亮夺目。龟峰也因这独特奇绝的丹霞地貌而当之无愧成了世界自然遗产和世界地质公园。
龟峰的自然景观，不仅在于天生的地貌形态，更在于历史的文化厚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其反映的则是对文化的一种诉求与期许。“仙”是虚无的，文化却是实在的。没有文化的景观，再是“天造地设”也上不了“品”。而文化代表着一种精神，精神所在必然会使自然景观活起来、站起来、生存下来。龟峰之所以是世界的，属人类共有的，究其因，无非是其拥有了一种精神，而且这精神也是雄奇的。
“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龟峰卧佛不仅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世界最大的“天然山体卧佛”，而且折射出了佛教文化的光芒。若再辅以依穴而建的千年名刹南岩寺，就更使它拥有了“积德行善”的精神，并升华至“普渡众生”的境界。
龟峰的状形龟也照样能体现它的文化价值和精神美德。“负重”、“耐劳”、“顽强”、“平和”等等可作为其精神美德的概述。
酷似徐霞客塑像的“老人峰”则更显示了一种精神，“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这便是霞客精神的内涵。再引伸之，就是百折不挠的意志，坚韧不拔的毅力，一往无前的勇气，临危不惧的胆量……徐霞客正是凭着这样执着的精神，才被后世誉为“奇人”，他所写的《徐霞客游记》则被称之“奇书”。
再说清水湖，那更是弋阳精神的产物，也是霞客精神的再现。弋阳人就是在科学决策的基础上敢于实践才使龟峰的景观这般完美无瑕。而这种精神不是寻常的，它必须有雄奇的眼光、智慧和力量，如此，弋阳人才能写下这雄奇的“大地文章”……
哦，龟峰，好一处形胜之地，“一石一木皆可入诗入画”，“一物一景足以出神出情”！
（作者系江阴市天华艺校校长、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