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学习与研究徐霞客进一步弘扬徐霞客精神
薛仲良
今年是毛泽东主席关于论述《徐霞客游记》、提出“我很想学徐霞客”讲话50周年，这是我们进行徐学研究时很值得纪念和有意义的日子。毛泽东在1958年至1959年这一年多时间内两次论及徐霞客，这决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深刻意蕴的。他很推崇徐霞客，赞扬徐霞客重视实践，尊重科学，坚持调查研究的科学态度和探索精神，这同后来李先念主席题词、温家宝总理贺信中指明的《徐霞客游记》是一部运用人文精神的大文字、科学精神的真文字，实践精神的奇文字的科学和文学作品，同数百年来徐霞客一直被誉为“千古奇人”、60余万字的《徐霞客游记》称为“千古奇书”的评价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300多年来，对徐霞客及其《游记》的研究规模不断扩大，领域不断拓展，力度不断加大，联结度不断增强。徐霞客研究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大致经历了明(末)清时期的传统研究阶段，近代科学研究阶段和现代综合研究阶段，并迈向新世纪。
明末的黄道周、文震孟、陈继儒、陈函辉、钱谦益以及清代季梦良、李寄、杨名时、潘耒、奚又溥等，他们对徐霞客及其《游记》在地理、文学和思想等方面的价值作了比较客观的评价。康熙皇帝撰写了一篇研究历代地理名著的文章《江源》，该文给予徐霞客的《溯江记源》很高评价。康熙在论列诸家之说以后，得出结论：“惟明徐宏祖有《溯江记源》一篇，颇切于形理。弘祖曰：河入中国，历五省而入海，江入中国亦历五省而入海，计其吐纳，江倍于河，按其发源，河自昆仑之北，江自昆仑之南(按，昆仑即科尔坤之讹，非真昆仑也)，非江源短而河源长也……”（1）他发现了徐霞客《溯江记源》的科学价值，并载入《钦定四库全书》。大学者钱谦益在读到《游记》手稿后，独具慧眼地惊呼此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称誉徐霞客是“千古奇人”，《游记》是“千古奇书”，并第一次提出徐霞客精神。这一时期是徐霞客研究的开创时期，其价值是为后世徐学研究奠定了基础。
第二个时期是近代科学研究阶段。近代新史学奠基人梁启超在所著《中国近代三百年学术史》中大力推崇徐霞客及其《游记》，他说：“中国实地调查的地理书，当以此书为第一部，盖以科学精神研治地理，一切皆以实测为基础，如霞客者，真独有千古矣”（2）。他对徐学研究方面确有突破性的意义与作用。近代地理学的创始人丁文江则为“惊叹先生精力之富，观察之精确，记载之详且实”而折服，他在胡适的建议下，在10余年时间里，编著《徐霞客年谱》，整理付梓了《徐霞客游记》，与诸多学者一起花了很大力气，编绘了36幅旅游线路图，世称丁本《游记》，“丁徐二公，可称同志”（3）。大文豪鲁迅对整理《徐霞客游记》表示要敬书“独鹤与飞”。
1941年内迁到贵州遵义的浙江大学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召开了徐霞客逝世300周年纪念会，竺可桢、张其昀、任美锷、黄秉维、谭其骧等知名学者皆撰文纪念。出版了专刊及之后由商务印书馆发行的《地理学家徐霞客》论文集，又称竺本《文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竺可桢在纪念文集中指出“如霞客以求知而探险者，在欧洲并世盖无人焉。……吾人今日之所以纪念徐霞客，亦正以其求知精神之能常留于宇宙而称不朽也”（4）。丁本《游记》及竺本《文集》突破了传统研究方法，用现代地学观点阐明了徐霞客在地貌考察中的重大贡献，这对以现代科学观点研究徐学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故丁、竺两先生是近代徐学研究的拓荒者。
第三个时期是现代综合研究阶段。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徐学研究进入了一个新时期。早在建国初期，毛泽东主席曾先后两次在重要会议上推崇徐霞客及其《游记》，这是罕见的。一次是1958年1月28日的讲话，这是在我国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历史新时期，工农业战线出现了欣欣向荣加快发展的喜人景象，准备把注意力逐渐引到技术革命，他强调要打掉官风官气，整顿干部作风，象徐霞客没有官气。时隔一年后，又谈到了徐霞客，当时，由于1958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暴露出许多问题，毛主席正在努力纠正“共产风”，浮夸风、高指标等“左”的错误。于是1959年4月5日，毛泽东主席在上海又发表了一次讲话。这两次讲话毛泽东主席都充分肯定徐霞客重视实践，不求名利、不畏艰险的献身精神，高度赞扬他坚持调查研究的实地考察的科学态度和探索精神。认为《徐霞客游记》是一部好书，是徐霞客长期深入实际调查研究的结果，是智慧的结晶，这是一部优秀的科学著作和文学作品。特别是毛泽东说：“我很想学徐霞客”，并号召人们读《徐霞客游记》。毛主席的讲话为徐霞客研究指出了方向，并起到了大力倡导和积极推动的作用。许多著名学者纷纷开展系统地专题研究，特别是以侯仁之先生为先导，得到竺可桢的支持，对徐学作了深入的探索，开辟了以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研究的先河。正如谭其骧教授所指出的“研究徐霞客，1949年以前是丁文江带出来的”，而从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对《徐霞客游记》产生的背景的说明，这项工作是“侯仁之先生带出来的”。任美锷教授则在《中国古代地理名著选读》第一辑《徐霞客游记》选释中，全面论述《游记》的最大价值，“在于他对地理学的贡献”。这是继丁本《游记》、竺本《论文集》之后，本世纪50年代问世的又一部徐学重要著作，对徐霞客研究起到了积极作用。
这一时期还有曾昭璇、陈述彭、周延儒、施雅凤等专家学者，对徐学进行了重点研究，论述了徐霞客考察的科学态度和求实精神，对推动徐学研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同时，史学界、文学界、教育界对徐学研究引起了重视，如吴晗、顾延龙、史树青、冯树青、冯其庸等都著文评价徐霞客，有的选录游记中的日记作为课文，有的在教学参考资料中刊登评论文章。
这时，《徐霞客游记》也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注目和重视，如英国剑桥大学李约瑟博士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作了广泛引用，大力称赞徐霞客是“最卓越的旅行家”，《游记》是超越时代的科学“考察记录”。美国匹兹堡大学谢觉民教授及密西根大学李祁教授等都著书撰文称赞徐霞客的重大贡献。所有这些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国实行改革开放以来，徐学研究的普及与提高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特别是在纪念徐霞客诞辰400周年时，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于1985年10月5日为纪念明代杰出的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诞辰400周年时，以“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的题词，准确地概括了徐霞客精神的实质，使徐学研究进入了一个新境界，由于陆定一、黄华、任修权、夏衍、彭冲、潘琪、于光远、朱训、江牧岳等同志的多次倡导、撰文、讲话，侯仁之，任美锷、褚绍唐、陈桥驿、朱惠荣等一批著名学者、专家的深入研究，这对徐学研究发挥直接推动作用。1983年陈桥驿教授指出建立“徐学”的倡议以后，更使徐学研究的科学体系建设有了实质性的进展。1991年由陆定一、黄华、夏衍三人署名发出倡议，伍修权、彭冲、程思远、冰心、孙大光、谢筱迪、朱训、江牧岳等领导人和著名人士参加，由中国旅游文化学会、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等10多个全国性群众团体发起徐霞客逝世350周年纪念活动，在1991年10月在桂林举行了“国际学术讨论会”，并出版了由瞿宁淑主编的《千古奇人徐霞客》论文集。1997年与2001年以更大的规模举办徐霞客诞辰410周年和逝世360周年，开展纪念会和学术研讨会及展览会等系列主题活动。1991年起江阴等地开展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学术研讨和经贸科技相结合的旅游文化节活动，使徐学研究在更大的平台上展开。浙江省徐霞客研究会从1995年正式成立以来，至今已有13个年头，每年都择其一地级市召开一次大型的有海内外人士参加的徐霞客与旅游文化研讨会，并开展其他的考察、调研活动，将学术研究与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紧密结合起来，务求有促进其发展效应。无锡市人民政府从2006年起，每年举办“霞客论坛”和中国徐霞客国际旅游节活动，这些更显示出她的活力。徐学研究的门类不断增添，领域更为拓宽，活动日益增加，著作不断增多，从1640年以后长达300多年时间内，徐学研究成果占总成果的1／5，而近20年的研究成果已占4／5。（5）又据不完全统计，建国以来，1949年至1965年徐学研究的著文11篇(本)；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至1984年底增至93篇(本)。（6）1978年至1995年徐学研究的论著增至300余篇(本)。（7）从1993年至今，发表论文超过1000篇；出版学术专著、资料和《徐霞客游记》今存的各种版本超过100种。（8）如八十年代初期，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由褚绍唐、吴应寿两教授整理的《游记》，而后云南人民出版社又出版了朱惠荣教授校注本《游记》，均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随后又编纂出版了《徐霞客家传》、《徐霞客家集》，整理出版《晴山堂法帖》、《徐霞客与徐霞客游记》，编写了《徐霞客概论通论》、《徐学概论》与《徐霞客评传》，汇编了《徐霞客研究古今集成》等，（9）2009年还出版吕锡生点校本《徐霞客游记》(上下卷)。同时，徐霞客研究组织应运而生，在江阴市、无锡市分别于1987年5月、1988年2月成立徐霞客研究会之后，云南、浙江、江苏等省建立了省级徐霞客研究会，1993年7月在北京民族文化宫成立中国徐霞客研究会，更推动了徐学研究活动和各地徐研会的建立，昆明、腾冲、盘县特区、兴义、保山、长顺、金华、宁海、台州等地建立了地方性徐研会和纪念馆(室)，美国、新加坡、新西兰、台湾也成立徐霞客研究机构和徐霞客学术研究中心，还命名了一批徐霞客小队、中队和小学、中学。更有一批高等院校和科研单位成立徐学研究机构，创办徐学通讯，开设《徐霞客游记》研究课程，使徐学研究向有组织、有领导、有计划转变，向整体性、系统性方面转变，这些都使徐学研究日趋成熟。
在新的历史时期，为推进徐学研究，温家宝总理于2007年8月24日在纪念徐霞客诞辰420周年之际，以心怀景慕之情写了贺信，高度评价了徐霞客及其《游记》对人类文化的贡献。信中指出，纵观徐霞客的光辉一生，他行走在大自然的上下求索，追求真知的艰苦卓绝精神，完成了他开拓性的全方位生态探讨与审美观照。作为中华文化滋养出的杰出先哲而永载史册。徐霞客现已被认定为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四十位杰出的历史文化名人之一，他的铜像雕塑已屹立于北京中华世纪坛，赢得了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崇敬与仰慕。《徐霞客游记》也因其对人类文化的杰出贡献而成为代表中国文化的二十部经典著作之一。这无疑是对中华文化和人类文化的杰出贡献。
徐霞客的贡献是多方面的，徐霞客的精神是伟大的。在新世纪我们应继续坚持徐学研究的发展与创新，坚持实践科学发展观，加强基础研究、理论应用研究，加强徐学队伍建设、团体建设，加强研究交流，集聚众力，为传承与开发徐学研究作贡献。
（作者系江阴市暨阳名贤研究院院长、江苏省徐霞客研究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注释：
（1）《钦定四库全书》——《圣祖仁皇帝康熙御制文第4集卷31：杂著》
（2）梁启超《中国三百年学术史》
（3）（4）（5）《徐霞客研究古今集成》中华书局2003年版
（6）《建国以来徐霞客研究综述》、《徐霞客研究文集》，江苏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
（7）《徐霞客的发展与深入》、《中国史研究动态》，1993年第9期
（8）《徐霞客研究的历史和现状述略》、《徐霞客研究》第5辑，学苑出版社1999年版
（9）《徐霞客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6年8月版
